祝青序和这冷漠的五个字对视了许久。
直到屏幕熄灭的前一秒,那人才再次发来了消息。
【宋小灯】:青序,我好像有点想你。
“走了,还在和谁聊天啊?”陈女士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祝青序慌忙抬起头来。寿宴结束,宾客们都纷纷起立往外走,祝青序也连忙站起来跟上。
祝淮山不想理他们,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陈思韫抓着他的手,一路上跟他说了很多事情。
夜幕低垂,沉闷的空气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压顶而来,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儿子,你在听吗?”
祝青序愣了一下,紧接着回过神:“我在听的。”
“妈妈再给你说一遍,你等会给你爸爸好好道个歉,”陈思韫叹了口气,手心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尽让别人看了笑话。”
“……”
祝青序选择沉默以对。
他们上了车。陈思韫跟着坐在前排,他便独自一人坐在了后面。外面传来隆隆的闷雷声,祝青序垂了垂眼,最后把车窗拉上。
他妈妈不懂,他和祝淮山的矛盾不是因为他出柜爆发的。
那最多只算一个临界点,只能算作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和他爸的矛盾是一件一件日积月累地堆积起来的,而最早的时候应该要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
——要从祝淮山丢了他的小狗,又在他面前炫耀一般数钱开始。
昨年他出柜时和祝淮山大吵一架,其中就提到了被他丢掉的那只狗。祝青序语调不稳,一脸愤怒;祝淮山表情冷漠,甚至还有当笑话看的趋势。
“我说你就是记仇,丢你一只狗算什么?”祝淮山语气不屑,“我看你对家里人冷漠,倒是对外面捡来的一只野狗衷心得很!”
牙齿刺进皮肤,皮肉外翻,祝青序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忍着情绪,拼命地控制了自己哭出声来的冲动。
为什么要丢我的狗。
那是我的,我的小狗。
它不是野狗。它是我从花坛里捡来的小狗,是我把它亲手抱到医院,一口饭一口饭喂养它长大的小狗。
你凭什么因此审判我,你凭什么拿我受伤的表情作为你教育成功的例子,并且因此而乐?
祝淮山还在骂他,语气也逐渐激动,内容从骂他倒贴男人到骂他厚颜无耻败坏老祝家的脸。直到被陈女士拉开,祝青序才拉上行李箱,接着嘭地一声摔上了门。
身后传来祝淮山骤然激烈的咒骂声。
那些声音钻入他的耳廓,钻入他的皮肤,钻入他的骨骼里,化作灰色的藤蔓缠绕着,成为他一次一次奋力挣扎但再也醒不过来的梦魇。
“还不下车?坐着等死?”
祝青序猛然回过神来。面前的车门被拉开,祝淮山冷着脸盯着他,嘴里蹦出的话倒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看着我干嘛?跑了这么久不认识你老子了?”
轰隆一声,一道明亮的闪电如利剑般撕开夜空,豆大的雨滴冲破束缚,哗啦一声倾泻而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