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开走了。
季侑安和池皖的箱子一起留在风中凌乱,直到引擎的尾声都要散去,他才对着道路尽头狂喊:“姓池的你真他妈不要脸啊!!”
道路两旁的风景在飞速退散,轮胎的尖锐摩擦声让人耳朵发疼,冷风灌进肺里,熏得人睁不开眼,一切都是模糊的、失重的,像宇航员迷失在外太空,所有星系化成点点繁星。
池冉把头发全部捋到一边用手握住,以此不让它乱飞。她不习惯跑车低底盘的视角,车速太快,像是有谁在推着她狂奔。
这一切没影响到池皖,他神色自若,方向盘打过好几个急速的转弯,仪表盘的指针疯速往红区冲,脚下油门却踩得更深。
这是一场临时兴起的飙车,池冉不拦他,因为她也需要可控的失控。
在无人的马路,在新年的凌晨,跑车的哀鸣撕裂天际。
池皖的发泄点到为止,几分钟后,他缓缓减慢车速,直到最后停在路边。
早已驶离了家的方向,他们坐在黑色空气里默不作声。
直到肾上腺素作用褪去,池冉感受到了冷。她缩了缩脖子,还未说话,下一秒池皖就打开空调,关上敞篷。
有东西被扔到胸口,池冉低头一看,一盒烟。
金色包装,封面上印着俩男人的头像,看着蛮高大上的,顶端用篆体写着“黄鹤楼”三个字。
牌子货,她二话不说收下了。
“下去抽。”池皖低头看手机,淡淡地说。
“我不。”池冉一边撕包装一边说,“要继续就等我抽完这根,要死咱俩一起死。”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池皖骂她,却不再继续动作了。
“嗯,大冬天开敞篷的不是我,反正要么冷死要么出车祸撞死,我也不想活了。”
她说话时咬着烟,吐出的词语很模糊,语气很平静,池皖靠在椅背上,侧目看向窗外。
从前面这条路绕进小道,再直走到路口,就是池皖十多年前学钢琴的地方,从那条街再往右走,是他给池冉买炒冰的小巷。
烟雾弥漫在狭小空间里,池皖看着远方,轻声问:“你想出国吗?”
“天国?”
“下车,然后把烟还给我。”
“小气那样。干嘛,你想去玩?”
“我送你出去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