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装,你才喝多少?赶紧把这点儿喝了!”
“等我回来肯定喝!”池皖朝着季承睿干呕两下,趁着对方嫌恶远离拉开的距离一个打挺站起来,一边跟着跳舞的人群挪一边说,“你们玩儿着啊!别管我!”
季承睿的尾音融进舞曲里,池皖隐约听见他说了句“回来继续”,他根本不敢回头,猫着身子混进舞池,最终从另一头钻出来。
“呼……”
他一路向北走出甲板,抓着栏杆淡淡松了口气。
夜晚的大海黑暗而深邃,站这儿盯久了有点让人发怵,好在身后就是热闹的音乐,头顶的圆月随时和他保持联络。
海风呼呼吹来,灌进领口,化成一双实实在在的手,掐着他的后脖颈。
“池导,厕所不在这边吧?”季雨泽的声音淡淡响在耳边,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只有他散发清香,“往这边跑是想跳海吗?”
阳光钉在辽阔天际,白云立体又庞大,好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风加速了浪的高度,船身微微晃动,鸥鸟清唳划过,倾泻日光顺着阳台溜进来,藤椅被晒得浅白,季雨泽陷在里面,后背抵着藤条交错的网格,目光越过粼粼浪尖,落在海天相接的那道线上。
风掀起他衬衫的下摆,露出半截空荡荡的袖口,周围很静,静到能听见呼啸的风声,一下一下,像在数着什么,又像什么都数不清。
他坐在阳台看风景,池皖趴在床上看他。
活动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前一晚通宵狂欢,这会儿大家都在休息。池皖很早就被季总抓着回了房间,依旧睡到中午才醒。
他陷在柔软里,抱着枕头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只有布料摩擦的微弱声,季雨泽还是捕捉到了,他侧身:“醒了?”
“嗯。”
房间内暖气很足,池皖不安分地把腿伸出来,裹住被褥。
他后腰上一片红痕,明明醒了好一会儿,嗓子却还是沙哑:“腰痛。”
“帮你揉揉。”
“不用,你就坐那儿。”
“为什么?”
“很好看。”池皖下半张脸藏在枕头里,说话闷闷的,眼睛很亮,“你好看。”
“笨蛋。”季雨泽还真就没动了,坚持不了几秒又想抱他,长腿一跨坐上床边。
按摩的力道刚好,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酸楚,跟着飘过来的还有季雨泽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池皖很快抛弃自己的枕头,将脑袋埋进他胸口。
海浪比刚刚大了些,晃啊晃,像是睡在摇篮里,季雨泽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池皖很快就又要陷入睡眠。
然后一道振动铃响将他惊醒。
“抱歉。”季雨泽迅速按了静音,不挂断,也不接。
对面仿佛铁了心要找到他,很快又打来第二通,季雨泽直接长按关机。
他什么也不说,池皖什么也不问,安静的空气里,愈发汹涌的只有浪潮。
季雨泽掌心贴在他腰侧,缓慢又轻柔地按压,池皖眯着眼,在心里拼命留存这一刻。
他拿出莱卡相机,取景框划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季雨泽若即若离的身影无故增添了他心里的忧伤。
为什么明明就在眼前,还是觉得你离我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