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皖不着痕迹往旁边缩了缩:“不是。”
男生笑了,随手把烟灰抖在地上:“别紧张,我就是觉得新鲜,有钱人还能到这破地方来。”
人生地不熟的,池皖不想暴露太多,他说:“租的,方便走山路。”
就像不在乎池皖探究的眼神,男生也丝毫不关心这个漂亮小伙的真实身份。
“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翘着腿,胳膊肘往后靠在椅背上,香水应该是大面积喷在胸口,他的这个动作完全带出皮革的粗粝。
沉默半分钟,池皖提醒他:“你朋友来了。”
在刚刚男生站过的碑前,来了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提着长方形的盒子,里面大概装着祭品。
而男生看也没看她,无声抽烟。
池皖知趣地不再追问。
两人各自坐在长椅两侧,上帝似乎怜悯人世的亡魂,天色阴沉得不像话。
世界都是死寂的白灰,池皖眼里却还多出一道蓝。他不由自主再次看过去。
女人正仔细擦拭着大理石碑,她手里的小方帕叠了又叠,抚过浮雕,抚过照片,抚过刻字,不放过任何一处,她动作熟练,仿佛这墓碑就是她亲手做的一样。
“你好像对那座墓碑很感兴趣。”
听出语气里的微妙,池皖斟酌着词语解释:“我没事儿的时候喜欢拍点东西,那边的景色框在取景器里会很美。”
“风景在哪儿都差不多,像你这样脚不着地的艺术家,在这种县城里住两天会受不了的。”
“也许是吧,不过你也不像本地人。”
“在这儿读的高中。”男生随手将烟头扔到脚下,然后踩灭,“我刚从德国回来。”
池皖缓缓点了点头,视线不可控制地又看向墓碑,故事的碎片在脑海中形成:“那你和他关系很好。”
男生一愣,仿佛没料到这个结论。
池皖补充道:“你刚回国就来看他了。”
男生垂着脑袋,将叹息扯出一声轻笑:“是啊。”
“花很漂亮。”
“谢谢。”
季雨泽没想通问题出在哪儿。
为什么他刚刚离开不过十来分钟,池皖就和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男的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