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机构的合作自然是隐私性很强的,迟谕相信研究所和私立医院都不会主动把研究的资料告知病人,他作为最有用的信息素提供者,也只被告知了编号。
而谢槐作为一个病人,更加没有权限和资格去知道这些。
“好聪明啊……”谢槐说道,声音很软很缠绵,尾音拖长着,像是对迟谕的不吝夸赞,犹如那双黏在迟谕身上的阴郁眸子。
迟谕被对面omega的这一语气一惊,耳垂都红了红。
这个omega怎么说话是这样的!
“我是病人。”谢槐慢悠悠地说,他回答迟谕的问题时总是不由得放轻自己的声音,显得有些像给人讲故事,“而且是唯一有用的病人,在我配合治疗和他们研究的时候其实我的自由性是很强的,当然也没强到可以知道他们研究的细节。”
“不过,偷偷翻翻他们的文件,对我来说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直偷偷翻,几年的时间,我总该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谢槐这样解
释。
虽然事实与他口中的所去甚远,那时那栋建在有些偏僻的医院里他自己拥有一栋楼,最上层是他的病房,一直往下,都是各类不同的实验室和资料档案间。
他为了得知自己的诱导信息素是谁提供的,需要一间一间的试探过去,被抓了很多次,抓了,但也不能打不能让他受伤,因为他和院长的关系特殊,因为他是唯一有用的人,他就只能被一天天的关着,想让他安分下来。
但尝试了那么多次,总会有一次成功的,他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份迟谕的资料。
知道了那个omega叫迟谕,见到了他漂亮的照片,知道了他是A市人。
谢槐仍旧记得当时已经被病症折磨得无法正常生活的自己,那时候他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是绝大多数人觉醒性别的期限,他是个omega,却没有信息素,颈后的腺体无时无刻不在尝试释放信息素,每一次的失败,对他而言都是地狱般的痛楚。
什么被资助出国,去国外深造都是假的,他只是一个被父母都抛弃,丢在冰天雪地里的普通人,或许更惨些,那时他倒在F国的街头,已经无法动弹。
他是被医院的院长捡回来的,但那个冷脸的女Alpha并不温柔,把他捡回来只是因为他正好倒在了离医院很近的十字路口,这么偏僻的地方,死了一个病重的omega,总会有些风言风语。
他应该会被第二次丢掉,谢槐醒来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但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却给了他第二个选择——“成为我的试验体,我保证你无论死活,都不会痛苦。”
她没说保证他可以活着,但谢槐还是点头了。
他并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他开始一遍遍地经受omega们的信息素熏陶,那段日子,他什么味道都闻过了,就像沉在香水瓶底。
他的腺体依然死寂,那时候他在想,会不会有一天迎来的不是信息素了,而是那个女人的一根针,赏他死去。
事情的转机在一个夏天,在F国是即将入夏的季节,雨季渐消,之后的光景会变得很美丽,开花结果就在之后的四五个月里产生。
谢槐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年了,他的生活里,只剩下白色。
但在那个平凡的早上,他一口一口地抿着水,没什么生气地想今天的信息素是好闻的还是不好闻的。
但那天,雪茶的味道开始浸润他,他的腺体开始苏醒,开始肿胀,雾蒙蒙的眸子好似散开的半山雾岚。
他因为那个omega的信息素,再次拥有了春夏秋冬。
“所以你是因为我的信息素诱导,才分化出现在这个玫瑰味的信息素的……?”迟谕犹豫了两秒后问出了别的问题,他已经在对话中就闻到空气里逐渐飘散的玫瑰的味道了,病房里只出现过两个omega一个beta,不是他的,那只能是眼前这个omega所释放出的信息素。
但是……?
迟谕有些不解,他压了压眉头,抿了抿唇才问:“楼灼他不是说,你的信息素是雪茶吗?”
他坐在病床上,霎时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