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亭书眸光凝滞,原来姜满说的句句属实。余光里,姜满好像动了动脚,但是没醒。他敛起视线:“为什么?”
“因为冯兆兴……我不服!”事已至此,保姆不再有任何隐瞒,“先生,姜满只是一个外人,难道比冯兆兴还重要?您就为了他,把冯兆兴谴走?”
这番话和冯兆兴说得一模一样,袁亭书从保姆不甘的眼神中读出一丝爱意涌动。
“孰轻孰重,谁去谁留由我定夺,轮不到你假公济私。”袁亭书平静道,“你儿子重点校的学籍还是我让刘远山办的,看看,你就这样报答我。”
“先生,您惩罚我就好了!”保姆连连磕头,“我愿意领家法,您开除我也可以,我儿子是无辜的啊!”
“我不对女人用家法。”袁亭书转着玉扳指,温和一笑,“而且,谁说要开除你了?”
保姆仰起头:“那您的意思是……”
“昨天刚收到消息,城郊疗养院死了一个护工。”袁亭书顿了顿,“多巧啊,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那里可都是精神病,我、我……”
“要么去疗养院工作,要么带你儿子回乡下。你自己选吧。”袁亭书不欲多说,“安诩,你带她过去,再叫刘远山挑个做饭的过来。”
“好嘞!”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袁亭书坐到床边,把姜满的手从被窝里掏出来,强行跟他十指相扣,笑着问:“满满,我是不是心很善?”
姜满没动静。
“别装了满满。”袁亭书轻笑,“我看见你脚动了。”
姜满睁开眼,空洞“望”着天花板。
“醒了怎么不说话?”袁亭书亲吻他的手背,“害我们为你担心。”
“我怕忍不住给张姨求情。”嗓子被胃液腐蚀,姜满嗓音喑哑,“不如装睡,眼不见为净。”
袁亭书讶异片刻:“看不出来,满满居然有这种想法。因为上次给冯兆兴求情,你自己反倒吃苦了?”
姜满摇摇头,疲惫地闭上眼:“张姨恨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曲解,我做什么都是错。”
袁亭书没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姜满也并不想说话。袁亭书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姜满呼吸变得绵长,这次是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
姜满底子差,一个胃痉挛就在医院养了一个多礼拜。出院时外面变天刮起大风,安诩给他带来一个有兔子耳朵的毛绒帽,出门时扣在他脑袋上。
“谢谢。”
安诩有种笨拙的贴心,姜满总能从他身上看出姜丛南的影子。他想念姜丛南,鼻子一酸,在心里把安诩当成了哥哥。
“怎么是你来接我?”姜满转过头,礼节性“注视”着安诩,帽子上的兔耳朵随他动作一晃一晃的。
安诩对他稀罕得紧,有种想上手撸几下的冲动。但姜满是袁亭书的人,他和袁亭书关系再好,也不太合适。
“袁亭书在家给你准备惊喜呢。”安诩不再看他,“听说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我刚出院,吃不了什么东西的。”
安诩尴尬笑笑:“这不是有我呢。”
当天晚上,姜满正在浴室泡澡,袁亭书长腿一迈,也挤进来了。
浴缸里的水溢出去一些,袁亭书把水加满,从后面抱过去,嗅姜满身上的味道。
“满满吃什么长大的?”袁亭书吸毒上瘾一般,停不下来了,“香得腌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