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有个嫡亲的弟弟,两房尚未分家,乔舒圆这一辈兄弟姐妹共有七个,一起排齿序。
曼英口中的三爷是乔舒圆双生哥哥乔顺雅,□□是他的贴身小厮,乔顺雅和顾向霖一样,正在国子监读书,他们还有个嫡亲的兄长乔铭琦,去年高中,现下在六部观政。
乔顺雅和乔舒圆关系最为要好,他平日里不管得了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儿,都要分给乔舒圆一份。
乔舒圆接过来,点了一滴在指尖,凑到鼻尖仔细嗅闻,香味清新雅致,不由得眼睛一亮,果然还是她三哥懂她,她的确喜欢。
瞧着时候不早了,乔舒圆没有再耽误,抹了些茉莉花露在手腕处,就带着侍女们往正房走去。
她出府前要先拜过她的祖母和母亲。
乔舒圆住的莳玉馆在正房后院的西侧,走过去只需半盏茶的功夫。
虽说乔家家底颇丰,但要在京城好地段置办一个如安清老家那般占了半条街,山水楼台俱全的气派宅邸是不可能的,不过京城乔家的宅子住两房主人和近百号奴仆也算宽敞。
如今府中当家的还是老太太,从她祖父再到她长兄接年三代都出了进士,算得上是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老太太为此很是骄傲,因而十分用心地打理宅院,从园中花草,到房中摆件,窗上的纱,品茶的盏,每样都是请人精心布置过,处处透着雅致。
对待居住的宅院尚且如此,教养自己膝下的儿女,孙辈自然更加严格。
乔舒圆一行人穿过一个南北走向的夹道,绕两道角门再过一个抄手回廊便到了正房,一路上都十分安静,不曾见到有奴仆嬉戏打闹。
就连在乔舒圆房里爱说笑的曼英淑英斗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地跟在乔舒圆身后。
甫一进正院便能闻到檀香味,乔舒圆的心不但无法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紧张。
她进正堂的时候,她的母亲和二婶另外还有个未出嫁的堂妹乔时悦正陪着乔老太太说话。
乔舒圆望着她们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有些恍惚,在上一世,起码直到昨夜,她的亲人们都过得很好。
祖母健在,母亲亦是身体康健,长兄官运亨通,三哥考中举人正准备参加来年的春闱,二叔刚由已是阁臣的顾维桢推举担任山东巡抚。
大家好像都得到了自己想到的。
“你这孩子,怎么呆呆地站着,还不过来坐。”
乔舒圆被她母亲陈夫人拉着手拢到怀里:“手怎的这般凉?”
“可是中了暑气?”乔老太太坐在上首,指尖捻着佛珠,蹙起眉头,面色威严。
六年后的乔舒圆对乔老太太已经没有畏惧了,她望着老太太。
乔老太太眼睛还未浑浊,眼底藏着看不真切的慈爱,她从来都知道,老太太的疼爱并非作伪,只是在她心里有太多太多更重要的事情。
乔舒圆压下心底的惆怅,摇摇头:“只是晨起前做了一场噩梦。”
上一世的事情,永远都只会秘密,若她说出来,只怕老太太以为她沾了什么脏东西,吩咐人熬了符水叫她喝下。
“那正巧,过会儿去法华寺上一柱香。”
陈夫人抚着乔舒圆的面庞柔声安慰她,也计较着回房替女儿抄两卷经书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