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他的外貌形象,或许没有泰戈尔的影响,他的街头表演生意也坚持不了多久。
话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诸伏景光,就像是在评价即将上拍卖场的货品。他的目光中没有对一个人的欣赏,只有评价商品价值的挑剔。
诸伏景光能感到对方的视线有如实质般,在他的脸上、身材和裸露出皮肤的部分停留,最后隐晦地落在了他的重点部位,徘徊了片刻才挪开。
这目光不像是有什么色心的淫秽目光,或者说,这位话事人对他没有什么邪念。只是对方想让自己去的地方,恐怕正在经营某些有颜色的非法行为。
明明他穿了宽松而便于行动的衣服,这种隔着布料的肉眼巡视不可能看出实际状态,可被审视的诸伏景光依然产生了被人看光了的错觉……
“既然要做短工过活,那就跟着我们干吧。大富大贵不一定有,不过,但凡有我一口肉吃,兄弟们就必定有汤喝,不会短了你吃喝。”
诸伏景光低头,敛去眼中精光,像是臣服于头狼之下的败犬,听取着头领的训话,乖乖唤道:“是,老大。”
“好,今天有新成员加入,我们得好好庆祝。这俩病秧子就多饶他们一天吧。泰戈尔……”
话事人眼神示意泰戈尔,便不再看向泽田女士和泽田弘树,一挥手,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向外开拔。
泰戈尔应声,低眉顺眼地等着人离开,只留下他手下的一系人。
诸伏景光在走廊中依稀听到泰戈尔安排人手看管泽田女士和泽田弘树的声音。
他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儿磕绊地就成了这个组织的一员,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行事方针和老大名字的情况下,仅仅几句话就被对方迫不及待地拉入了伙。
先不管宽进严出的是什么,可他想要护着泽田母子的目的尚未达成。
如果明天再来,注定又会再与对方撞上。再被这个团伙发现的话,他就没有新的理由可以解释了。
如果让其他人来接应,面对一群混混,显然文明人更吃亏一些。
只能看时机把情报传递出去,等我妻纱由里他们自己判断了。
至于他自己,得趁着这伙人对“新人”还在表达善意的时候,先试探口风。
好歹在组织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三年,就算扮演的是一个沉默寡言阴沉到一言不合就狙人的“阴角”,多少懂了些非法组织中的人情世故。
诸伏景光克制自己向着病房中母子俩看去的欲望,不动声色地讨好着话事人:“老大,我这都加入了,还不知道咱们帮派叫什么呢?”
一旁的小弟先插了嘴:“什么帮派,我们是‘兄弟会’,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组织。”
“对啊对啊,我们是学生组织。”
诸伏景光听过兄弟会,不过这个名字在日本,游戏里的名声比现实里的名声大得多,许多人听到它的第一反应是:一个刺客组织。
“你怎么连我们兄弟会都不知道,不是在本地上的学?从哪个州搬来的?”
诸伏景光在老老实实地回答和随意撒谎说一个美国学校之间选择了随意撒谎说一个日本的学校。
“啊?那是什么学校,听都没听过。所以你是刚毕业来美国读大学?”
诸伏景光留胡子倒不是因为面相太嫩怕被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自从他留了胡子又加入了组织,觉得他成熟、社会、不好惹的人可比讨论他学历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他都警校毕业三年了,怎么还有人觉得自己高中刚毕业。
“……我已经工作了。”他沉默了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那明显比较善谈的兄弟会成员摆摆手,“街头卖艺算什么工作。我还看到小学生上街表演的呢。”
这还真解释不清了,诸伏景光轻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护照——当然是假的——展示出生日期的那一页,给同行者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