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傅程铭提前打点过,奶奶没问是谁,直接给开了。
爬上陡且窄的楼梯,唐小姐抑制着喘气,看那门也是轻掩的。
拉门进去小心环视一圈,客厅没人,家里和上次一样收拾得干净整洁。
电视柜两侧还多了两盆绿植。就是空气不流通,鼻端一股老房子才有的味道。
她将门反锁,俯身换拖鞋,此刻,耳边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林婉珍从卧室走出来,看她慌乱直起腰,拖鞋也穿反了。
“反了。”
唐小姐愣一秒,左右换回去。
林婉珍视线不咸不淡地扫过,坐沙发上,拍拍垫子示意她别站着,“不是讨厌我吗,怎么还要一个人来。”语气平平,没有责难的意思。
“您又不是坏人,我为什么要讨厌。”来北京一年了,她说“您”仍然生疏,因此念到这个字气势会减弱,仅剩个口型。
孩子心性,人只有好坏之分,林婉珍笑了,“他今早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中午留下等你,特意嘱托,不能和你吵架。”
果然。她慢慢朝沙发踱步,拘谨端正地坐下,“我来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他。”
林婉珍不甚理解。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他在乎的人我也在乎,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空气安静片刻,她觉着尴尬,又补充,“嗯,就这么简单。”
听者在感叹这孩子的直截了当,毕竟上下里外几十年家风都推崇:情绪内销,话不说满。
许多内敛的中式家庭,一辈子都难宣于口的感情,被她轻而易举说出了。
经历那次事故后,林婉珍愿意放下偏见,今天才发现,她性格不是刁蛮,而是初入社会的稚嫩,顶多算娇气。
相较时菁背后算计,肯定是这姑娘更好些,起码没恶意,单纯得像白纸,一眼能看透。
两人相安无事坐了会儿,唐小姐抿着唇瓣,视线聚焦在茶几上左看右看。
不能干坐着,得找事情做。
秉持这条纪律,她拔开暖壶塞子,艰难地倒水,一杯自己的,一杯推给奶奶。
她手垂下悄悄甩,太重了,手腕在抖。
林婉珍喝口水,瞥见这幕,“你从小到大是不是没给人倒过水。”
“嗯,”大方承认了,唐小姐说,“我只能端小茶壶,而且,您这个真的太重了。”
“会做饭吗。”
她摇头。
“家务,做过吗。”
依旧摇头。
林婉珍端着玻璃杯,笑出声。
“您是在,嫌我娇气?”
以为又是一场拌嘴,结果奶奶却说,“是笑你说话太白,一点沓樰團隊儿东西不带藏的,和我孙子两模两样。不过时代变了,你家钱多,你养尊处优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