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铭不拦着,看她红着脸扯被子,衣服将脱未脱的往里钻。
他没再逗她,掀开一半床单,穿着外衣躺在一侧,与她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不盖被子。就这么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看了眼身边人,还大字型睡着,呼吸沉重,占据多半的床。
傅程铭简单洗漱了,戴好手表下楼,院里晨光正盛,在满地海棠上铺得洋洋洒洒。
跨过小天井,院东的厢房内,冯父正坐着吃早饭,见他来了,又叫人端上一份。
冯父右手握勺,左手压着晨报,前边儿收音机里还听戏,天线不稳,声音不时嘈杂,外头还有鸟叫。
这一大早挺热闹。
早餐简单,一碗白米粥,昨晚准备炸酱面剩的咸菜,他坐下一道吃。
冯父问,“诶?你太太呢?不吃饭。”
“她不吃早饭。”他答。
冯父笑笑,“香港人还有这习惯。”
傅程铭也笑,“只是她单纯起不来,一天两顿,午饭是第一顿。”
冯父说,年轻人都这样,如此,把他也划进老年人行列。
喝了几勺,他瞧见对面的亮格柜第二层有日历,起身走去看,日历被撕到最新一月,旁边搁着碳素笔,大概是方便标注重要事项。
“您记得昨天几号么。”
是以,他拔掉笔帽,听冯父说日期后,在13上画了几圈。
“你有事儿。”
“嗯,麻烦您找个人。”笔尖点了点,又盖住。
冯父关了收音机,“什么人。”
“我妈。她叫什么来着。”
傅程铭转过身,看冯父愣了几分钟,“蒋净芳。”
“对,找蒋净芳。去王府井那家米其林法餐厅,排查出入的人,要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这个区间的。五十岁、保养不错的女人。”
“您当年开饭店的时候,和那边儿老板熟吧。”
冯父摆手,“不熟也能给你找见。看我面子上会调监控的。”
“小傅,”冯父语调沉沉,“你找她干什么。她又回北京和你碰上了?”
傅程铭把袖箍拉上去,挽袖子,袖边往里塞,“我要和她碰上倒不用麻烦您了。”
“你找她算当年的账?听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
女孩子突然那么问,想必是蒋净芳故意被发现。
袖子挽好了,傅程铭演得母慈子孝,“我妈来北京也不知会我。我这个做儿子的必须得找她。把我妈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