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铭眼里带笑,挪开视线的同时,撑着床面坐起来。
“菲菲来看我了,”他穿上拖鞋起身,掌心抚着她的后脑,“刚才抱歉。”
“我把你当成小冯他们了,那几个人经常来。渴不渴,给你倒水喝。”
他只象征性一问,兀自趿拉着步调走向玻璃小圆几。
唐柏菲话不多,一来观察他的病况,二来,也是在疑惑。
她眉梢蹙起,望着他利落挺拔的背影,以及那平直宽阔的肩。
尤其他还穿着平常板正修身的衬衣西裤。这哪里像个病人。
心觉诧异的功夫,傅程铭已端着杯子回来,递到她面前。
她接过,双手捧着抿了口,“你怎么不穿睡衣呀。”
“没来得及拿。”
“冯圣法可以替你拿,成姨也行。”
傅程铭并未坐,只温柔地注视她,捋她浓密的黑发,“不好麻烦别人。”
其实,是最近隔天一个探病的,他不愿在外穿睡衣见人。
谭连庆揶揄,见过卖惨的,没见过你这样逞强的。
唐小姐仰头喝完,傅程铭弯腰,替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动作间,他极力掩饰背部的痛感,尽量不让她看出一丝异常端倪。
她双眼盯着他,张了张口,话在嘴边又生生咽回去。
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但很奇怪,为什么一见面就哑巴了。
可能分别的时间有点久,电话聊天和独处一室到底不同。
傅程铭发现了,轻声问,“要说什么。”
四目相对下,她略沉吟,心想来了总不能干巴巴坐着吧。
现在他成了病人,得做点照顾人的事,可她根本没这方面的经验。
唐柏菲突然站起来,茫然地环顾一圈,掂量着该干什么。
她利索脱了外套,挽起长裙的袖子,“你要去洗澡吗。”
他扬眉,一副迁就的表情,在问她。
“我可以帮你把热水放好,”她眼神躲闪,随意指了指浴室的门,“你要是不方便脱衣服…我可以帮你脱。”
傅程铭笑意渐浓,指尖随意拨弄她额头的碎发,“今天上午洗过了。”
“那好吧,”她仍没放弃,“我是不是得帮你把护士叫过来。”
“不用,这个点儿太晚了。”
她连说是是是,“也对,那你喝药了吗。要不要开水呀。”
他摇摇头,“院长只叫我输液,没开口服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