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只上去抱他的臂弯,高声嚷嚷,“你慢点好不好。”
傅程铭放缓步调,配合她的速度,但半边身子还是挡着她。
“你看,”她侧脸靠住他,指地上两个影子,“我的影子怎么这样。”
一入冬,影子多少不再有夏天那样苗条。
“你让我套厚衣服,我感觉自己像个企鹅走路都不轻了。”
傅程铭笑笑,站在车前拉开门,手压在她后背,“不像,很漂亮。”
钻进轿厢前她专门回头,看他笔直地站着,身后是冷白的天地。而他板正的柴斯特大衣黑到肃杀,版型适度,全然没有冬日的臃肿,反而尽显了干练利落。
不清明的光线下,傅程铭的视线里是她亮晶晶的眼,带着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朝气。
“怎么了,”他柔和地笑,慢慢推她进去,“看我做什么。”
她摇摇头,不想承认,急欲撇清似的,自己关上了车门。
车里,暖风拂面,小林看傅董拉好安全带,调了导航。
“唐小姐好啊。”
她客客气气,“你好啊。”
唐柏菲搓搓手,斜眼看窗外的枯枝。
她在骄傲,大概是那种学生时代的小心思,追星、或是碰到喜欢的人,见到他时,心里总忍不住默默的自豪。
看,我眼光真不错,我喜欢的,我爱的人这么好,这么优秀。
副驾的男人不清楚女孩子的弯弯绕,只安静了一路,在低头处理工作。
到了目的地,车停在一处院落前,门庭幽深,悬挂两盏四角宫灯。
车驶离后,傅程铭挽起她的手,跨步上阶,叩响门环。
铁门声层层叠叠,激起旁边毛白杨枝头停歇的麻雀扑腾翅膀,四处飞散。
她循声望去,这样多的鸟,说明这地方足够静谧,鲜少有人光顾。
少顷,黑漆大门从里打开,探出个少年来,应该不过十几岁。
年轻男孩见了他,想起什么,“您是傅先生来找我们老板的吗。”
傅程铭唇边扬起淡淡的笑,算是默认。
“请进,”少年合上门,“您要的那个还没做完,打磨好会给您送去的。”
她脱口而出,“打磨什么。”
在前方引路的少年乍然回头,小心翼翼打量她片刻,“太太好。”
傅程铭未答她的话,只转移注意,“看那个池子。”
极具古韵的院子,天井前是小型人工水池,里面养了鸭子。
少年笑,“哦,是我们老板养的,他说动物比人更灵,更晓得四季更迭,他那人喜暖,喜欢春天,春江水暖鸭先知嘛。”
他想,这一番有花头的说辞,想必是和江显松江老板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