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昙摩寺方丈,如今的大唐国师昙无禅师。
昙无禅师一手持佛珠,另一手拂掌为礼道:“昙无参见圣人。”
李怡道:“国师免礼,不知国师有何要事啊?”
昙无装作才看到李璧月的样子,惊道:“老衲不知今日李府主也在这里,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是李府主先至,就让李府主先说吧。”
李璧月心中暗骂这个老和尚是个老狐狸。他分明是见到自己进了甘露殿,怕她在圣人面前说些于昙摩寺不利之事,所以专门赶来横插一杠子,偏现在还假惺惺地让她先说。
李怡无可无不可地道:“既如此,那就李府主先说吧。李府主从五日前进宫述职之后,倒是几日不见爱卿到宫里来,不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李璧月应答道:“启禀圣人,襄宁郡主于五月十七日夜,也就是五日之前的那个晚上莫名其妙死于城隍庙。应长公主之请,这件案子从京兆府转到承剑府,微臣这几日都在探查这件案子。”
李怡对这件事有了些印象,他虽对杜馨儿并没有多少记忆,但是长公主之女好歹是个皇亲,若是死的不明不白,皇家脸面何存。他问道:“那李府主案件查得如何了,可有找出真凶?”
李璧月道:“此案已有了结果。此案真凶正是昙摩寺的戒慧禅师,微臣手上已有戒慧禅师亲笔所书的认罪条陈。戒慧禅师昨日已伏罪自尽,臣今日便是奏请圣人,将此案销案。”
她一边说着,将认罪书奉上。
早有内侍过来,将认罪书陈于御案之上。李怡看过之后皱起眉头,眼神扫向昙无禅师:“国师,这个戒慧禅师是什么来历,为何要杀襄宁?”
昙无道:“陛下,此事老衲亦不知情。自从圣人在宫中敕造龙华寺以来,老衲大部分时候都在宫中修行,一边为圣人祈福,已不太管昙摩寺的事。昨日有人来报有寺中有僧人自尽身亡,老衲这才知道此事。但是那案犯既死,关于案件详情老衲也并不比李府主知道得更多。”
他把皮球重新踢回了李璧月这边,而且丝毫不提戒慧禅师便是昙摩寺上任佛子昙叶的事。
李璧月倒是可以在御前拆穿此事,可是说起这事就不得不提起昙叶禅师与李梳嬛的禁忌之恋,和杜馨儿的身份禁忌。可她并不太想在眼下戳穿这件事,一来,此事于昙叶和杜馨儿的身后声名都有不少妨碍。特别是杜馨儿已经安葬入杜家祖坟之中,若是杜馨儿不是杜家之女之事曝光,届时若闹得沸沸扬扬,少不得要改葬,搅动死者不安。
她道:“微臣刚到昙摩寺不久,戒慧禅师便已自尽,杀人情由微臣亦不得而知。”她说完这句,感觉到身旁的昙无禅师表情放松了下来,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李怡皱了皱眉,道:“既然案犯已经自尽,那便先结案吧。”他转头望向昙无,道:“国师有空也该回昙摩寺看看,多多约束门下弟子才是。”
昙无垂首道:“是。”
李怡又道:“国师有何事,现下可以说了吧?”
李璧月道:“国师想必是有要紧要同圣人商议,李璧月先行告退。”她料想昙无国师压根没啥大事,眼巴巴地过来不过是防着她而已。事情已经奏完,她也没兴趣陪老狐狸在御前演戏。
她前脚尚未踏出殿门,听到昙无国师道:“李府主留步,老衲欲奏之事正与李府主有关。”
第34章法会
李璧月停下脚步。
昙无道:“启禀圣人:三日之后就是法华寺的开光大典。届时法华寺将会有万名僧人的水陆道场,到场的官员百姓很多,恐怕会有不少三教九流的宵小之徒寻衅滋事。兹事体大,考虑到金吾卫本已担负护卫圣人、巡查街市之责,老衲奏请承剑府负责开光大典的安全。”
李璧月心下不愉。
这老和尚平日里和她不对付就算了,还诚心给她找事。
他想必已经知道“傀儡宗”存心搞事,可敌暗我明,觉得光凭他昙摩寺恐怕不好应付,干脆将承剑府一同拖下水。所谓不做不错,多做多错。这开光大典原本和她承剑府没啥关系,届时她在一旁嗑嗑瓜子、凑凑热闹就行。这样一来,承剑府也牵涉其中。要是法华大会上出点岔子,少不得她又得惹一身骚。
李璧月正想找个理由拒绝,李怡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点头道:“国师此言有理。李爱卿手上的案子已经了结,左右也无大事……”
李璧月道:“陛下,上次那个‘傀儡宗’的事情尚未调查清楚,微臣正想好好调查此事。”
李怡挥了挥手道:“那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爱卿这段时间就先将重点放在法华寺的开光大典上。承剑府有玄剑卫百人,黑骑五百,朕回头命金吾卫与你配合,一起保障开光大典的顺利进行。”
圣令既下,不容更改,李璧月只好拱手道:“李璧月谨遵圣命。”
昙无禅师脸上露出笑意:“此事就偏劳李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