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璟应声道:“交给我,阿月你大可放心。你还有要紧事,师伯就不留你了,你去忙吧。”
***
李璧月到公主府的时候,公主府已经四处挂满了白幔和白色灯笼,门口停满了前来吊唁的车辆,公主府的丫鬟仆妇皆是一身素服,满面哀戚。
灵堂设在正厅,李璧月在仆人的带领之下到灵前撮香为礼,拜了三拜。她环视四周,发现到灵前祭奠的一大半都是昨日参与杜馨儿生日宴的那些人。
昨日相聚之时,犹有微笑,而今不过一日之隔,便生死有憾,一别成永,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祭仪之后,李璧月跟着仆人转过中庭,到了襄宁郡主停灵的瑶华堂。
襄宁郡主的棺木停在堂中,四周镶着白色蔷薇花,少女双目微闭,神情恬淡,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长公主一身素服坐在棺木之旁,她神情木然,簪环未梳,昨日青丝竟已隐隐发白。
“长公主,长公主……”李璧月试探着唤了两声,长公主毫无反应。
侍女青螺靠近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承剑府李府主来了。”
李梳嬛这才扭动脖子,看到了李璧月,轻喃了一声:“李府主……”
她声音苍老,如同沉沉暮霭。失去唯一的女儿的哀痛压垮了她,让这位昨日还精神饱满的妇人形容枯槁,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李璧月道:“长公主,死者已矣,还请节哀……”
长公主毫无反应。
李璧月心中沉痛,长公主昨日还谋划着给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今朝便白发人送黑发人。个中伤痛,岂是旁人“节哀”可以安慰。
只不知那幕后黑手是谁,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杀害一个纯朴天真的少女,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璧月望向长公主:“公主,我是过来查案的。您可知道郡主是怎么死的?”
长公主神情呆滞,她睁着眼,眼神中却一片空洞,似乎并不明白李璧月这句话的意思。
李璧月又道:“长公主可否容我检视郡主遗体?”
长公主仍然神情恍惚,李璧月无奈叹息。她走上前去,触摸杜馨儿冰凉的手腕,见长公主并未阻止,便将杜馨儿全身要害之处认真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如宗白阳所言,杜馨儿全身上下并无伤口,连一点出血都没有。她又将杜馨儿口鼻检查一遍,也并无中毒的痕迹。
无论怎么看,她都看不出这样一位青春活泼的少女会这么离奇去世。
李璧月见长公主精神憔悴,心知此时不是问讯的最佳时机。但她既已将此案揽下,也不得不尽快找出事情的真相。
她又问道:“公主,您可知昨日晚上郡主是何时出门,又为何出现在城隍庙?”
“出门……”李梳嬛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是了,馨儿出门了……她本来是不会出门的……是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啊……”
她喃喃说着,突然痛哭出来。
李璧月连忙将她扶住,长公主哭了一阵,竟然晕了过去。侍女们围过来,张罗着将李梳嬛扶回房内,又命人去请太医,现场一片混乱。
片刻之后,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青螺走了过来,歉然道:“李府主,今早郡主的遗体被京兆府的人送回来之后,长公主一直精神恍惚。您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很快,从青螺口中,李璧月知道了昨晚的事。
***
昨日黄昏时分。
明光禅师离开之后,李梳嬛便让青螺将杜馨儿叫到了她会客的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