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被老板骂了。”邦妮叹了口气,脸上有些阴郁。
“怎么回事?老板还能骂到你?”颜浠月更迷惑了。
邦妮现在硕士毕业,在伦敦找了家心理咨询机构实习。这家机构很大,要说她的上司骂她,还有可能,可要说是老板,中间隔了很多层,怎么骂得到?
邦妮闭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隐忍了一会,发现颜浠月的目光还在探寻,眸光一转,反问道:“你那里现在什么时间?怎么还不睡觉?你肚子不痛了?”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痛不痛?”颜浠月诧异了,她昨晚到现在都没跟邦妮通过消息,更没说过自己来大姨妈的事,对方怎么会问出这个话,“你好奇怪啊。”
邦妮也觉得自己突兀了,笑了声:“我是学心理学的嘛,你有没有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我还能看出你有多痛。”
“你要不要这么牛逼?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这不刚进阶的嘛。”
邦妮刚考了个三级心理咨询师,这就又得意了一番。颜浠月祝贺她,两人说些有的没的,聊了好一会,才挂了视频。
回去楼上睡觉,颜浠月翻来覆去,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堵着。
她码字写文,画建筑设计图最讲究的是个逻辑和合理性,但邦妮突然问起她肚子痛不痛,太意外了。
这跟江远廷忽然苛责她生活不规律,似乎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多想想,邦妮不但从来没说过一句江远廷的不是,还总说他的好,给她凑对,无论是在英国,还是现在她回国来。
就昨天她心里对江远廷有了别扭之后,邦妮的开解电话很快就来了,晚上和江远廷一起去超市,他说得话怎么也就那么契合了她对邦妮说的?
这两人……有认识?
好像也不可能。
邦妮是榆城的人,颜浠月认识她的时候,听说她家境并不富裕,到剑桥留学所有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皆是得了一位有钱人的资助。
那时候,颜浠月非常艳羡她的奇遇,对那位有钱人的眼光和慷慨也钦佩了很久,同时自己也脑补了这种有钱人的形象,无非是事业有成,大腹便便,家里金钱堆积成山,却匮乏政治成本,需要在社会上做些公益,树立公众形象。
但是,这个有钱人真正长什么样,邦妮从来没说过。
如果这个人是江远廷会怎样?
这念头一出,颜浠月更睡不着了。
想起认识邦妮的四年,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如果背后是江远廷操控的,她要怎样?她还能怎样?
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那半夜吃的豆腐干和豆芽,她没有热一下,是冷的,此刻也在肚子里张牙舞爪折磨起人来。
颜浠月睡睡起起,一夜往返卫生间数次,到天亮时才差不多消停,浑浑噩噩地睡去。
*
第二天日晒三竿,颜浠月才醒过来。整个人比前一天更不好了,没精打采,疲累不堪。好在其他嘉宾都上班去了,没人看见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下楼泡了杯麦片带上房间,关了门,打算用自己坚强的精神力量和虚弱的身体做个斗争。
那就是,开笔记本电脑,码字。
邦妮和江远廷认不认识,全是自己的推测,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如果真的去追问,怕是两边谁也不会承认。
四年,不是四个月,更不是四天。
如果是真的,那江远廷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