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日亲眼目睹了沈姨娘的尸体,可主子就是打心底里不肯承认,甚至否认了他自己去过京郊梅林一事,就好像那日发生的事从他的记忆中被剔除了一样。
甚至还吩咐他们继续寻人。
而且主子这几日……比那日别院被烧时还要平静,平静得……异常。
楚鸿看了眼裴淮瑾,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今晨,谢三公子带着……带着沈姨娘的尸体出了京城,瞧着是往永州方向去了。”
“那不是沈知懿。”
裴淮瑾扫他一眼,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带个赝品的尸体,他愿意带走就让他带走,今后莫要再提。”
他翻了两页书,烦躁地将书一扔,“北羌的使臣可是明日离京?”
“是,第一站应当是在永州歇下。”
裴淮瑾负手于身后,摩挲了几下,淡淡道:
“明日我们刚好同他们顺路。”-
小村子里到了夜里安静极了。
沈知懿坐在床上,托着腮,皱眉沉思。
谢长钰说他同她上个月定了亲,他还说他们成亲的日子定在四月初三,可她怎么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确实曾向她透漏过想同谢府结亲的事,好像还问了她的意思。
当时一屋子的人五六双眼睛盯着自己,沈知懿害羞极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尽快回答了将此事遮掩过去,于是顺着父亲的话说了愿意。
然而很快,她当时的脑中似乎想到了另一个人,然后她就反悔了,她说她不愿,她说自己还小,婚事之事过两年再考虑也不迟。
后来父母也答应了,等她及笄那一年再考虑成婚一事。
但是后来……她还是同谢长钰定亲了么?
那她脑子里想的那个人又是谁?
沈知懿瘪了瘪嘴,雪白的脚丫在盆里面踢了踢,哗哗的水声让她莫名有些烦躁。
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她从小就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性子,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反正同谢长钰的亲事还早,她回去问过了爹娘不就知道了!
若说现在最让她烦心的事,莫过于夏荷和春黛都不在身边,夜里一个人睡在这种地方,听着远处偶尔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嚎叫,还是有些瘆得慌。
再说了,她要看那蓝宝石,但那宝石呢?宝石也不见了……
沈知懿小小的叹了声,将脚从盆里取出来,胡乱踩上鞋端了盆往门口走去。
刚一开门,就见谢长钰和义兄两人在门口直杵杵站着。
听见声音,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不约而同回头盯着她,沈知懿吓了一跳,手中端着的盆一抖水就险些漾了出来。
谢长钰抢先一步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盆,殷勤道:
“你去歇着,我来收拾。”
说完不待沈知懿反应,他转身便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