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马司的运转走上正轨,江望渡不意外自己会被敲打,他觉得有意思的是孙复:“为什么这一次你的反应这么大?”
孙复一连听了江望渡两句问话,努力冷静下来后思忖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
宋喜是谢英封太子后入东宫的,而且刚来就成了亲信,自第一次跟江望渡见面起就是这德行。
但以前孙复能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笑嘻嘻地当狗腿子,今天不过听了一句带刺的话,甚至那话还不是冲着他,他就受不了了。
“属下觉得,属下……”孙复张了张嘴,努力想说出个一二三五,江望渡看着他那拼命想词的表情笑了笑,主动接下话来:“因为你觉得我们的处境不一样了。”
起初江望渡身无朝职,在江家也不受重视,谢英基本把他当半个奴才看,但那时他跟孙复都觉得,堂堂皇子带他们玩就不错了,抱不紧这棵大树日子更难过。
后来他当了个六品官,但毫无实权,遇到大事小情还是得找谢英,就和小孩解决不了问题找爹娘撑腰一样,跟以前没有区别。
直到现在,他杀了陈忠年后迅速立威,江望渡还着手下协助锦衣卫,破获了两桩官员家中的盗贼案,名声比年前好了一点,勉强算是个称职的京官。
在这种情况下,谢英还把他当奴才看,孙复就听不下去了。
江望渡慢慢把话给人讲清楚,孙复听到他对自己的形容,立时红着眼睛跪下来:“公子……”
“哭什么?”江望渡心情平静,只是说实话,“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宋喜不会永远在你我面前鼻孔朝天,先起来。对了——”
他安慰的话讲到一半,忽然来了个急转弯:“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钟昭最近在干什么?”
孙复正一边起身一边抹眼泪,满心都是刚江望渡刚刚给他分析的那些话,冷不丁听到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怔了一下才道:“明天就是秋闱入场的日子,他一直都在闷头温书,今天的话……准备准备要带的东西?”
“那好。”江望渡点头,“我们去一趟钟家。”
“现在?”孙复反问一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变身后,不可思议道,“可是现在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江望渡摆摆手:“没到深夜,他不可能睡。两个月前你不是说过一次,他似乎想请苗疆人做一套衣服吗?把我书房的包袱带上。”
对于他口中书房里的包袱,孙复有点印象,知道那是江望渡前几天难得回一趟镇国公府,从里面拿出来的,一直没拆开过。
原本孙复还不清楚,江望渡没事摆这么个东西干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要送给钟昭的。
虽然说起来很荒谬,但这已经不是江望渡第一次往钟家拿东西,可惜钟昭只看在江望渡被门夹伤的手的份上收过一箱药。
孙复现在已经不会因备礼而觉得惊奇,应了一声就去照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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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桌上摆的烛灯,钟昭低头检查明天要拿的行礼,秦谅已经是举人,不需要参加这次考试,就在旁边帮着看他有无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