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慈见他恢复正常,松了口气,语气也自然了,“几个月内应该都不能回来了吧,我得连跑几个地方,过年说不准都不能回北省,不过明年三月份,我肯定就回来了。”
年君算了算,忽然想起乌海青,“乌海青知道这事了吗?”
闻慈老实摇头,“还没呢,”这事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了,就跟炫耀一样,多不好啊,要不是年君帮钟玉兰带外贸部的话,她其实打算告别的时候再跟他们俩说的。
年君叹了口气,低低道:“你有本事,画什么都行。”
闻慈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妙,她也叹口气,认真道:“年君同志,你得对自己有信心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就算画小人书不行,你换换别的路子试试啊?”
年君依然很忧郁,“哪里有什么路子。”
他摇摇头,不愿再说这事,继续道:“外贸部那边说了,给你搭配了位女同志,叫林英,好像是退伍的女兵,应该挺靠谱的。明天上午九点钟的火车,你们俩在火车站见。”
闻慈大喜,“真的?这也太好了!”
她一下子安全感噌噌上来了。
送别了忧心未来的年君同志,徐截云也来了,闻慈抱着成爱红给的包裹给他,他瞅了一眼,十分疑惑,“这是干什么?”
“朋友给我寄的,我这要出门了,你都拿去吧,别放坏了,”闻慈给了一个很朴实的理由,她把东西塞进他怀里,拍拍手,在他面前摊开手心。
她充满期待,“拿来吧。”
徐截云好笑,但也没拖延,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个钱包,递给闻慈。
他催促道:“你打开看看。”
闻慈瞄他一眼,钱包是黑色的,但纤细轻巧,像是女士款,她把钱包打开,看到里面放了六七张大团结,还有很眼熟的票证,她拿出来一眼,发现都是全国粮票。
她把粮票抽出来,钱包递回去,“我手里有挺多钱,不用你的。”
徐截云没接,“你要去的地方物资没那么丰富,多留点钱傍身,别等过几个月回来,瘦得我不认识了,”他开了个轻松的玩笑,见闻慈仍不收回钱包,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钱我拿走——但里面的照片你得拿走吧?”
照片?
闻慈收回钱包翻找,在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只有两寸照那么大,正好在透明的塑料夹层里,完完整整地展示出来,这是在动物园拍的,她笑容灿烂,歪着头,靠向徐截云的方向,手里比了个小树杈,而徐截云也笑着,眉目舒展,手里拎着没喝完的汽水,是她喝到一半的。
虽然是黑白的,但生动真实,看着很有上世纪、不,这世纪的复古风格。
闻慈“呀”了一声,笑盈盈看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徐截云凝视着她的脸,悠长地叹了一声,低低的无奈:“免得你把我忘了。”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