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素白衣裙、被前辈判定修为不止金丹的獬豸堂女修。
他不过多看了一眼,宫执事就重重咳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他——这冒冒失失的小子,倘若惊扰了檀师姐,倒霉的还不是他这个守船执事?
申少扬遗憾地收回目光。
他才看了一眼,惊鸿一瞥,无尽长夜、漫漫天河下有人茕茕独立,背影透着些孤独,让人很想探究。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过一道剪影,就叫人无端怅惘,想要了解她的过去,曲仙君是这样,这个獬豸堂女修也是这样。
“宫执事,我在舰船上发现一个歹徒。”
申少扬说起来意,“此人之前大开杀戒,十分残暴,我有个朋友见过他行凶的场面,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宫执事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上清宗的舰船,每一名乘客的性命都由上清宗负责,船上藏着凶徒,他作为舰船执事最上心,“可以确认吗?这人是否上过五域的通缉榜?什么修为?”
申少扬留着心眼,兜着圈子地回答,“可以确定是那人,但我们对通缉榜不了解,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是否上过通缉榜,就连修为也不了解——但可以确定,金丹起步,甚至是元婴期。”
倘若按照戚枫的记忆实话实说,只怕宫执事一听开头就要觉得荒谬,因此申少扬隐去了对方曾在舰船上大开杀戒的事。
宫执事神色更凝重。
每艘银脊舰船上只有一名元婴期的守船修士,倘若那个凶徒也是元婴期,那这艘船的命运就悬在刀尖上了。
他几乎是豁然下定决心。
“那人长什么样?”
他郑重问申少扬,打算立刻去找守船修士商议对策,“有什么特征,住在那个房间,你知道吗?”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申少扬不错眼地盯着宫执事,不放过后者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按照戚枫的回忆描述,“那人身形很高大,但是背影有点佝偻,脸色很苍白,表情总是很冷酷。”
“他住在二楼尽头的房间。”
宫执事的神色随着申少扬的描述慢慢地变了。
他下意识地朝甲板尽头望了一眼,望见那道白裳的纤长身影仍静立遥望冥渊,这才像是松了口气,沉着脸望向申少扬。
“我知道了。”
宫执事匆匆地说,“多谢道友的提醒,我会去查的。”
申少扬定定地盯着宫执事的脸。
——说谎。
宫执事一定认识那个人。
他从申少扬的叙述中认出熟人,不仅不打算去查那个人,还试图搪塞。
如果那个人真的清白,完全可以解释清楚,宫执事为什么要搪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