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话,真相压在喉头,沉得他张不开口。
她还在笑盈盈地望着他,也许还有点酸,但绝无半点不认可。
他该怎么和她说,无论受到多少魔修的追杀,无论如何重拾仙修的身份,在仙修的眼中,他永远也无法摆脱“魔修”这个标签?
荒诞和虚荣成了最后赢家。
“我看书比较多。”
他最终艰涩地开口,极近简短,“我喜欢读古籍经义。”
卫朝荣就这么成了“藏书阁里的那个魔修”。
一千年前尚且说不出口,一千年后又怎么说得出?
卫朝荣苦笑。
“虚荣。”
他冷漠锋锐地说,“自以为是的胆小鬼罢了。”
申少扬“呃”一声卡在喉头。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他简直对前辈恨铁不成钢,这不是故意抹黑仙君心里的爱侣形象吗?
要不是前辈自己就是那个爱侣,申少扬都要怀疑前辈和仙君的爱侣是仇人了。
卫朝荣没说话。
申少扬挠着头为难。
“我觉得卫前辈……”他还有点小聪明想卖弄,故意把方才听来的名字带上,然而没得到灵识戒里的反应,这才继续说下去,“卫前辈是太在意你了。”
曲砚浓本没指望谁回答。
她淡淡地瞥了申少扬一眼。
“人在最珍重的人面前总是自惭形秽。”
申少扬说,“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对方,把不好的藏起来,这不是最正常的反应吗?”
灵识戒里,冥渊辉光下,他们同时怔然。
远处的甲板上忽然传来隐约的欢呼声。
极目远眺,青穹屏障如天地尽头,遥遥在望。
看见了青穹屏障的影子,离玄霖域也就不远了,这场惊心动魄的航行,也终于要结束了。
申少扬望着面前怔然出神的仙君,再看看手上沉默如寻常戒指的灵识戒,忍不住咧嘴笑起来,有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