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盛遇哽了一下,有点委屈,“也不能这么大力啊……”
路屿舟没说话,按在伤处的棉签却轻微卸了力道。
盛遇安然地躺回去。
虽然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但这么躺着让人上药还是有几分羞耻,盛遇抓过枕头边的小黄鸭抱枕,圈在怀里,以此避免跟路屿舟对上视线。
天色已经晚了,夜幕低垂,窗外有几颗不甚明亮的星子,卧室没开灯,只有书桌上台灯亮着,残阳余晖斜着在地面留下几道光块。
沙哑的蝉鸣间,路屿舟说:“包裹没拿到,应该烧干净了。”
一提这个,盛遇心情不免沉重。
“没事。”
他抱紧小黄鸭,举着手机说:“起火点就在百米之内,我们只烧掉几个包裹,我们是幸运的人。”
路屿舟换了一只药膏,冰凉的膏体涂上去,盛遇浑身都抖了一下。
“……”
停了动作,路屿舟眸光上移,落到小黄鸭上,盛遇的脸就在小黄鸭后面藏着,平日看起来很大一只,却总是一挡就能挡住。
“你一直这样吗?”
路屿舟问。
盛遇没听懂,挪了下小黄鸭,露出一双明亮的询问的眼睛。
“冒失、莽撞、想到哪儿是哪儿……情绪上头,火场也敢冲。”
听起来真不像好话。
所幸盛遇心大,自动归纳将其为‘口是心非的关心’,翻了个身说:“这不关心则乱嘛,正常人都会这么联想啊,刚巧起火的小卖部有个被压住的男生,刚巧你不在……我如果不去找,真出了事,后半辈子睡觉都不安稳。”
路屿舟垂着眸,撕掉方形创可贴的薄膜,覆盖住伤口。
“真出了事,那也是命,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盛遇手指用了力,小黄鸭抱枕被掐出几道印子,望着天花板说:“让你去拿快递的是我,让你来家里补课的是我,再往前推一点……害你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是我。算一下,如果世上没有我,你压根不会遇到这场火灾。”
简直荒谬。
路屿舟说:“盛遇,你是不是傻,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
“跟我有啥关系。”
盛遇冤枉极了,拿抱枕遮住眼睛,只露出一张线条绷紧的下巴,“我也觉得跟我有啥关系,可这都是事实啊。”
他是事实的既得利益者。
他事实地占了便宜。
事实地亏欠路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