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鲛人的尾巴,手感冰凉,没有什么滑腻的黏膜,反而更像是触及冰冷的玉石。
鲛人仍然死死缠着他的手腕,这霸道的模样让诸淮有些想笑,柳相没有阻止诸淮抚摸他的尾巴。
只有鲛人的伴侣才能抚摸他们的鱼尾,像这样大胆的触碰,不亚于面对面地求爱,而且还是最直接、最热情的求爱。
柳相的鱼尾颤了颤,他忍不住高兴地拍拍尾鳍。
他的伴侣热情又可爱,还与他签订了契约。
虽说柳相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他却隐约能够想起面前的这个人曾经坐在他的腿上,蜷缩着身体趴在他的肩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
那些场景一闪而过,却让柳相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他对诸淮越发满意,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完美的,最符合他喜好的,乖巧又热情的妻子……
“你是我的契妻,我乃柳家祭神柳相,这是我的水相化身,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作为我的妻子,你应该跟我回到柳家。”
柳相开口,他的声音像掀开一层厚重的帷幕,以深沉华美的旋律述说着一个个被时光淹没的故事。
鲛人之歌可以让人忘却烦恼与忧虑,而柳相的声音,则仿佛可以触及心灵,使人不由自主地追逐他声音中的一点喑哑,并为此沉醉。
诸淮的神经末梢似乎都被若有若无地挑逗着,这声音似乎可以挑起每个人心中最深沉的记忆,他的眼神却在这一瞬间变了。
诸淮说:“你不认识我?”
“你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诸淮的黑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鲛人,在危机关头遇到熟悉之人而生出的一丝喜悦忽的被搅乱,柳相不记得他了。
而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契约的缘故。
诸淮说:“这误会可就大了,你都不认识我,但只要和你签订了契约,你就追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叫谁老婆吗?”
这么想着,他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快。
柳相颦起眉望着他,短短的一瞬间,面前的人好像就有些生气了。
柳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人类是在因何而不快,柳相说:“和我签订契约的那个人是你。”
“是吗,可我也不知道这契约是怎么来的,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么说来,你不愿意跟我走?”
柳相的眉头松开,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冷。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诸淮也不摸他的尾巴了,和柳相保持着一段距离,盯着他看。
伴侣身上温暖的气息消散了,变得尖牙利嘴,尤其难缠,听到他的话,柳相缓缓眯起眼睛,他忽然说:
“你骗我。”
“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
柳相说:“见到我的时候,你叫了我的名字,你就是我的契妻。”
“你就是这样见谁都叫老婆的吗?真不要脸,我才不要跟你走。”
说完,诸淮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巴,竟是当场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