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听到这时,还以为他要算账。却没想他却只是说道:
“你自然也知晓,她这人,心善。千般万般的过错,只要同她搭上一点关系,便会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日日煎熬。”
“如今已是不易,就莫让她承受更多。所以啊,这般苦难能推出去,便替她推出去吧。”
阿雾看向面前的陌生男子,一时思绪万千。
以她对殿下的了解,她同面前的男子,看似夫妻,却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两人之间虽相敬如宾,却无新婚夫妻半点浓情蜜意。
可他却说了这样一番话。
殿下救下她时,已经迁至江都。她既要掌管封地,又不忘之前答应先皇的事情,四处奔波。
既为完善大雍疆域图,又心念雍律颁布后的效果。
殿下聪慧,干什么都能做的很好。所以很多人,很多事都需要殿下。
自她在殿下身边开始,竟是第一次有人同她说。这般苦难,能替她推出去就推出去。
于是她被说服。
宋时微听阿雾缓缓起那晚江淮直对她说的话,仿佛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被人狠狠掀起。
她木然地抬起手,道:“你先出去吧。”
阿雾走后,宋时微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
她同江淮直之间,并无夫妻情分。他说出这般话,归根结底,其实是因为他心善。
她心乱如麻,一时间竟觉得这世道简直是一片荒谬。
忠臣污名在身,众叛亲离,泥潭苦苦挣扎。
奸臣逍遥在外,受万人爱戴。
朝堂官员败絮其中,而帝王坐至高堂,竟听不到百姓哭诉。
如今大雍,可还有当初父皇所期盼的半分影子?
宋时微忽然在想,若是父皇还在,定会很喜欢江淮直。
只可惜,父皇不在了。她的皇弟,也变了。
……
第二日宋时微要同江淮直一起去慈安院用午膳,宋时微收拾好出门时,江淮直已经在院中凉亭等候,看见她后走上前来。
宋时微情绪很复杂,但是依旧生气。朝他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朝着慈安院的方向走去。
江淮直本想同她打声招呼,见她这副模样,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孙芸见到两人,先是关心两人是否有事,又责怪宋时微击鼓一事过于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