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情绪,没有情欲,和他们初见的那夜如出一辙。
她解开缚在他眼眸上的红绸,视线相接的第一个瞬间。
那就是她的底色,她真实的样子。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却天真地以为她已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可如今,她不会再假装被他迷惑了。
他迎上这份赤裸的冷漠,心脏骤然被攥得发疼。
不免垂眼,视线落在嵌入心口的那只素手上。
明明半柱香前,纤长的手指还在口中戏弄着他的舌尖。
“……恩人。”
“你想听,我不介意再说得清楚一些。”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李闻歌看着封离吃痛得闷哼,但依旧半点不让。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看到了吗?”
她停下。
“是你要杀了我,我要杀了你的关系。”
与两人方才沉浸的那一场激烈的情事相比,这句话显得尤为讽刺。
“李闻歌。”
封离摇头,“你真残忍。”
“我不仅残忍,还要告诉你,别再打那只妖的主意。”李闻歌弯起唇角,“我不会让你杀了她。”
“与你何干?”封离抬眼,眸光少见地带了几分不善。
“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所谓公理道义,才是值得追求的东西?至于情义,就该被踢在一边看也不看一眼,是不是?”
“你明明来过我的梦里的,你明明都能看见……”
“她无辜了,那我又算什么?我所经受的这一切,都是谁带给我的?我天生下贱,就只值得被人这样折磨,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连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如果他不死,就会反噬母体直至暴亡;如果他侥幸活着,也总一日会让她付出惨烈的代价。
所以这么多年,他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而任由欺辱,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拼命为自己挣出一条活路,从不可置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对他凶狠到近乎暴虐的程度,到麻木地接受她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事实。
枉他曾经还那么努力过。
全都是一场笑话。
他在她的眼里,是不是也是一场笑话?
“封离。我留着她的命,是因为你已经如诅咒所言那样,让你的母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权力在你们之间的让渡交叠,很像那句话。”
“你听过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李闻歌看向他,“这一切早就已经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大错,我要做的,就是别让它继续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