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势对他不利,最要紧的事便是逃离这二人身边,保住自己的身份。
这样,即便镜池将他的一切都说与旁人,只要他不在,谁又能证明他是封离呢?
趁着这无人在意的功夫,不去好好思量这些,却一味将心思放在什么恩人不恩人上,难不成他还会吃那只狐狸的醋?
难不成他还真的喜欢上这个教人看不透的女修了吗?
怎么可能。
洞口有风一缕一缕顺着水汽躲进来,扑着人面清清冷冷地潮湿着。封离凭着感觉,判断出他应当是离洞口最近的那个人。
还有点气力,镜池伤得不轻,暂时不能挪动,他最好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快些逃走——
“对了,这个不说话的家伙是你什么人,伤成这样也不愿让我替他医治,是有何难言之隐么?”
镜池闻言,略怔了怔,随即便装出一副勉强模样:“他是……在下的仆从。”
“只是随行而来。”
“那他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镜池笑了笑,只答道,“在下也不知……回洞路上遇见的,瞧着可怜,便留在身边了。”
李闻歌顺着他的视线向缩在一角默不作声的封离看去,良久才开口算作调侃,“你倒是良善啊。”
“这么说来,他与你不属同族?”
“这……”镜池面色为难,“在下不知开口是否妥当,不若……恩人亲自一问?”
他就差没打个洞钻进去了,还问呢。
他能说就怪了。
李闻歌没出声,半晌听得身旁人一声低叹,“其实……”
“退一步说,他也算是在下的同族。”
“只不过他为媚丝所化,并不是狐妖,而是……媚妖。”
李闻歌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点了点头。
媚妖,媚魔。
原来渊源在这儿。
镜池借着洞口的光亮观摩她好一会儿,却并未发现她的脸上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
讶异、难解、厌恶,全都没有。
那张脸神色淡淡,仿佛她不认识封离似的。
怎么会这样?
他们都有着来时的记忆,不过是在梦里换了具羸弱的身体罢了,为什么她已经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却毫无反应?
为什么?
难道、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是例外……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进入魇魔的陷阱,眼前的这个少女当真是多年前那个她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