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歌仰头看天,思索之余点了点头,“也是,黑灯瞎火的出来透透气,也挺不错。”
“……”
二人一并往回走着,封离垂眸无言,思虑了良久还是开口道:“昨夜,在下房中来了一人。”
“嗯?”
李闻歌脚步不停,偏过头去看向他,“谁来了?不曾听你说起过呢。”
“是玉姑娘。”
封离对上李闻歌的视线,又补了一句:“确切而言,是一个与玉姑娘长相极为相似的……鬼。”
“彼时在下噩梦初醒,睁眼喘|息却陡然见一人脸近在眼前,距离极近,教实在令人心悸不已。”
他将那张样貌丑陋而又可怖的脸原原本本地描述与她,又道,“只是不过片刻,那人便笑了起来,退出了一丈远,与在下说了第一句话。”
“她说了什么?”
“她问在下,可有被惊吓到。”封离神色存疑,似是不明对方为何如此,“像是与在下熟稔已久。那张脸也变了,变得与常人无异,容貌与如今的玉姑娘有七分相似。”
只是更艳了些。
“没有人能习得这样的易容之术,更何况,今日玉姑娘是何模样情态,恩人也是见了的。那句话,无论无何也不可能从玉姑娘的口中说出。”
“故而在下当即认定,此人非人,只怕是鬼魂前来作祟。”
李闻歌呼出一口气,“那她也唤你三郎了么?”
“……嗯。”
封离颔首,“在下不识其来意,只得点了灯烛驱赶,但她似乎并不忌惮,只是躲去了屏风之后,又探出一张脸,教在下不要惧她。”
“可鬼魂,不都是畏光的么?”
“话本子里是这么说,但也不排除她道行深,一点光亮刺激不了什么。”那些个怨鬼游魂不怕亮的多了去了,只要心底的执念够重,不必说明火了,连阴差来了也能刚上一刚。
“她还说了什么?”
“也是话本子里常有的书生与痴鬼之说,不外乎等待百年之久,再次相见却不肯相识,伤心垂泪罢了。”
封离兴味索然,“只够她说这些,后来蒂罡小师父起夜,但行动不便弄出了声响,再一看,她便不见了。”
“白日里恩人同在下说起明夜或遇鬼一事,在下想今夜前来一探虚实,也好明日心中有些许准备。若是突生变故,不至于慌乱出错,给恩人添乱。”
他一副一本正经为她着想的模样,倒让李闻歌不由暗笑。良善装久了,难免有时候连她也沉醉其中,忘却了那肤白如玉的皮囊里装的是怎样一颗心思深沉的心脏。
“你不害怕?”
她至封离身前,抬起手摸了摸绣在他胸口的棠花,“万一她想吃你,怎么办呀?”
封离怔愣了一瞬,吞咽之间凸起的喉结随之滚动。他执着她的指尖,凑近了低声道:“不是还有恩人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