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也没追问:“便是如此,本宫说到做到,今日还完了恩情,往后与殿下再无联系。”
沈朔微微颔首,拉着谢辛楼转身离开:“告辞。”
御林军被调走,回去的路也顺利了些。
二人各自回房换下夜行衣,随后又聚在沈朔房内,将那一张图腾放置桌上。
“两份图腾初看时无甚区别,但细瞧之下,属于锦衣士的那份上,蟒的右前爪少了一指。”谢辛楼在誊画时便发现了这一点。
沈朔在入宫时就有了心理准备,眼下证据就在手边,他也定下了决心:“咱们得尽快离京。”
昨日他无意间听闻崇山县遇蝗灾,沈阙正欲往金坛祭告天地,无奈又抽不开身,倘若自己主动接下此事,沈阙应当不会拒绝。
谢辛楼点头道:“属下去收拾行李。”
他说罢转身离开,沈朔却开口叫住了他:“回来。”
谢辛楼脚步一顿,回身面向他。
沈朔端坐案后,望着屋子对面的他,连日来的忍耐终是不攻自破,面色不悦道:“你就没有话要对本王说?”
第42章
“殿下还有何吩咐?”谢辛楼照常询问。
在沈朔眼里,谢辛楼一直是沉默的顺从者,他的情绪安静到起不了一丝波澜,如黑水一般任他舀取。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渐渐有了别的颜色,他的发带会用赤红,偶尔腰间会挂靛蓝的佩囊,护腕不再只是从前用旧的系带,而是改换了银扣。
黑水被搅动,露出底下藏着的奔涌水流,愈发得引人注意。
与此同时,沈朔也觉察到了他的失控,尤其在他执行自己的命令时,潜藏的那点心思便会暴露。
这种变化究竟是为什么?
是讨厌我了,想彻底摆脱我的掌控?
沈朔的目光在他浑身上下来回移动,没等对方张嘴便迈了大步来到他面前。
他像打量无法理解的东西一般打量着谢辛楼,疑惑中又夹杂着不少怨念:“本王故意冷落你这么久,你竟一丝一毫的表示都没有,本王在你这儿就这般不重要?”
门窗在之前就被二人关上,外头也没有值守的太监,因而他说话毫无顾忌。
谢辛楼被他的大声惊得心脏不住颤抖,试图先将他安抚下来:“属下感念殿下做出的承诺,属下不觉得被冷落,自然不会有何表示。”
“撒谎。”沈朔蹙了眉道:“这几日本王刻意不找你,换做从前你早就开口了,如今倒是下了决心要与本王割席。”
谢辛楼辩解道:“殿下言重了,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再者君臣有别,属下怎好越界。”
“你自己听听这话可笑么。”沈朔被气笑了,反问道:“你我是最亲密的挚友,从前同吃同住,而后携手相扶,‘越界’之事早干了不知多少回,到如今开始介怀了?”
“属下罪无可恕!”谢辛楼立即向他下跪,沈朔不给他机会,托住他的手硬将人拉起来站好,严肃道:“没有本王的令,你不许跪。”
“属下遵命。”谢辛楼往后退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沈朔见他如此坚决,脸色也随之一沉,然而紧接着忽然想起一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若非你私藏本王的衣物,本王险些便信了你的话。”
谢辛楼被提及要害,顿时耳根涨红,道:“未免落入歹人之手,属下已经将殿下的衣物烧尽,殿下放心。”
沈朔脸色一滞,不信邪似的推门而出,跑去谢辛楼的屋子呼啦啦找寻一番,的确不曾找出半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