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着声,端过后方小侍手中的木方盘,让齐言亲自挑选步摇。
齐言想着要进宫谢恩,梳了官髻配了官饰也就正好,于是摆手让他放回去,“时候不早,我先陪你去见母亲。”
崔显听话点头,挥退一众小侍后开始替她整理衣襟。齐言见他在自己跟前垂眼敛眸,端的是一副乖巧模样,于是又有些心痒起来,问:“昨晚教你的都学会了?”
崔显夜里可怜可爱,听到这话耳根发烫,愈加显得可爱。
但他还是轻声应道:“妻主教的,我自是领会贯通。”
齐言起了逗弄心思,坐在妆台前揽过他的腰,“你这般好学,赶明儿我寻一箱册子来,白日自己看,晚上老师教,不出半月怕是……”
她故意停顿,手指点在对方腹部靠下,“怕是就要突飞猛进了。”
崔显整张脸都涨红,按住她的手制止道:“妻主……”
正调侃间,门外传来冯吉的话音,齐言听得道安声,轻捏了捏崔显的脸才松开手。
冯吉眼神不敢乱飘,只垂头禀报:“主子,老祖宗那边已起了。”
“正好,”齐言起身,“我先同正君去问安。”
冯吉答了个“是”,却像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事?”齐言问她。
冯吉没作隐瞒,老实回道:“方才小的经过,见侧君候在院外,问了一句,说是在等主子。”
齐言不解,“他不知我要陪正君奉茶?”
正侧有别,新婚第二日女方需携正室给母父磕头,而侧室另有套规矩,得在后一日跪拜高堂,再到正室院中请安。
这话落下,冯吉没敢应声,齐言见她一脸为难,停了停后道:“是你主动问的,还是他将你叫住,差你来传话?”
冯吉冒了满头的汗,支支吾吾地凑不出个整字。
齐言心下了然,这时身旁的崔显浅浅出声:“他许是担心,妻主不妨去看看。”
担心?担心什么?
齐言一向宠着阮知湫,见他下轿时崴伤脚,还特地破了规矩牵他过门,后来被他报假消息截到西院,非但没有怪罪,还将错都揽在自己头上。
这才不过半夜,倒又担心起来了。
她知晓对方秉着什么心思,拍了拍崔显的手,“奉茶要紧,我先陪你。”
说着吩咐冯吉:“告诉侧君我明日再去看他,让他先回去就是。”
冯吉依言退下,崔显见后并未多说,只眼睫轻轻一动。
踏出院时日头刚爬上东边,齐言握着崔显掌心,怕他觉得紧张,又嘱咐了好几句贴心话。
然而刚往前迈上两步,眼角余光处就现出抹清绿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