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看他侧过身放下杯盏,思考一番,觉得或许应该解释两句。可这时又有一队小侍鱼贯而入,个个手上捧着木方盘,上置五花八门的精致菜式。
崔显又道:“宴上不能饮食,妻主……”
他未说完,齐言就插进声:“我也已吃过了。”
崔显僵住,再次低低答了个“是”。
齐言不想他费心力,叫人将东西都撤下去,只留两杯清酒在桌面。
她牵过崔显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旁,“这回是我不好,连累你等这么久。”
说着端起一杯,将另一杯递到对方跟前,“新婚之夜,妻夫该行交杯礼。”
“共牢而食,合卺而饮,愿为妻夫,一体同心。”
意思是两人今后将同席而坐,共食一餐,共饮一杯,同心同体,永不分离。
齐言难得许下这般重的承诺,对方听后眸光微动,这回不再是“是”,而是个“好”字。
酒味苦,但崔显也未多言,他与齐言交臂饮下,而后抬眼望她。
他心性聪颖,见齐言方才拒绝备好的茶饭,不免猜到西院那边已服侍过。
他搁下酒杯,再一次请示道:“妻主忙了整日,我可为妻主揉捏肩颈。”
这话他先前就提过,齐言想着时候不早,并且还有梳礼未完,索性拍拍他的手,“还是趁早歇下。”
崔显沉默,在第三次拒绝中浅声发问:“妻主不累吗?”
“毕竟与他过了这么久。”
齐言一下哑火。
崔显问得精准,但又好似并无多余意思,只是起身步到齐言背后,开始替她揉肩。
颈上吻痕点点,衣下也藏着不少痕迹,崔显目光一一略过,面上稍显沉寂。
他手艺很好,指间力道不轻不重,齐言本还因那句话感到心虚,一番下来,倒也没那么不安。
但她还是覆上身后那人的手,出声解释道:“宴后我原是要来的,可在半路上得到个消息,就去了那边。”
她没提阮知湫谎报病情的事,只将错都揽在自己头上,“是我不对,耽误这么久才来看你。”
“我只觉你是正君,心胸比那边大,绝不是有意疏忽。”
她按下崔显的动作,将他牵至跟前,“你想怪就怪,可千万别在心里生气好不好?”
崔显不同于阮知湫,他常年执笔写经,指腹处有层薄薄的茧。齐言摩挲着对方的掌心,试图让人快些消气,她见对方垂下眼,听见句:“我不怪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