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夜,它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曾追逐的,执着的,再怎么痛也不愿放下的,其实早就已经快要将她压垮了。
她告诉自己,用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人不能才从一个黑暗里爬出来,就又抓着一缕快要熄灭的光,再次落入另一个无底的深渊。
所以,她在远离了曾经最不想离开的人后,学会了喝曾经最不想触碰的酒。
“喝下第一杯酒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喜不喜欢拉上好多朋友,在酒吧里有说有笑……”
简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那就要看是哪一年了。”
言露浅笑着垂下眼睫,把话继续说了下去:“然后我就忽然很想找一个地方安安稳稳地住下来了。”
简欣:“刚好你表妹在锦城,你就过来了?”
言露:“……算是吧。”
她轻声应着,目光迷离地看向杯中的酒。
她想,简欣还是不知道。
她总有一些说不出口的秘密,就连对着小鸭小狗都觉得难以启齿。
就像她其实从初中开始,就对简欣有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念想。
就像她早在三年前,哪怕心里有着千万分的别扭与胆怯,也还是不受控地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简欣在偌大的锦城偶然重逢。
就像第一次尝试喝酒的那个晚上,她想到的不仅仅只是刚才说的那些。
那时的她,还在心里设想了另一种可能。
——要是晚一点遇上简欣就好了。
她们换一个时间相遇,也许一切就会变得不再一样。
可惜了,没有这样的如果。
如果当初没有遇上简欣,或许她早就已经被抓回凉县,过上另一种未知的人生了。
也许,这已经是命运最好的安排了。
……
那天夜里,简欣没怎么喝酒,言露倒是自顾自地喝了不少。
这个人醉了也是安静的,不吵不闹,还能走路,很轻易地就被她送回了民宿。
简欣上大学后和人出去喝过那么多次酒,次次都是被人送回宿舍或家里,这还是第一次充当送人回家的那个角色。
她好说歹说,终于哄着进门就倒沙发上不肯再动的言露去厕所洗漱了一下,然后稍微领了个路,见人安安稳稳躺在了床上,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离去前,简欣在门口蹲下身来,挼了两下被这阵动静吵醒的欣欣和花菜,这才独自打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望着车窗外一盏盏彻夜不灭的灯。
它们零零落落,不知藏了多少难言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