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的那只手,在夜里凉得有些发疼,却又忽然被人捂在手心,哈着热气,轻轻搓揉起来。
曾几何时,她们也曾这样相伴过。
大一的寒假,她*也不知到底是着了凉,还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连着两天上吐下泻,连药都是吃了就吐。
家里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带她去医院打吊针。
冬天那么冷,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砸进血管,冰凉而又刺痛,难受得她想调慢一点,又想快些结束。
那个时候,也是言露守在她的身旁,捧着她冰凉的手,轻轻哈气,轻轻搓揉。
每次输完液,她都会把手举到言露面前,笑着和她说:“你看,这里鼓起来了,像葫芦瓢一样!”
然后言露就会轻笑着牵起她的手,问这小葫芦瓢到了晚上还动不动得了,要不要先躺几天。
“看不起我是吧!”
“没有啊!”
“你就是看不起我,看我今晚叫你心服口……”她话都还没说完,言露就先一步跑走,“诶跑什么?别跑!”
记忆里的那一日,她追着她跑了好远,终于在车站边抓住了她。
冬日的风凉得刺骨,她们却是笑着闹着,浑然不觉。
要是可以回去就好了……回去那段最无忧的时光。
她这般想着,意识又一次渐渐模糊。
等到再次醒来,挂在病床边的吊瓶已经不在,病床里也没有了言露的身影,只有一根不知何时送来的拐杖,静靠在床边的墙壁上。
虽说身体酸软无力,她还是第一时间去了一趟厕所。
她现在脑子和身子都是麻的,除此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之处,可一想到自己在姨妈期昏迷了整整三天,那个安睡裤也兜了她三天,她就头皮发麻到想要原地去世!
可她最后没有原地去世。
因为走进厕所,蹲下身子的那一刻——她人傻了。
她穿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别说是安睡裤了,就连卫生巾的影子都没有。
怪了,她怎么记得,自己变成鸭子之前,是一个来姨妈的状态呢?
——难道是言露帮忙换的?!
可就算是言露帮忙换的,那也至少该给她垫一张卫生巾吧?
就算没有卫生巾……那,那,那她姨妈呢?
她迟来了一个多月的姨妈怎么也跟着一起不见了呢?!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简欣走出厕所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死样。
她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彻底无法支撑她去理解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了。
如果说,车祸后开始频频变成鸭子,是她灵异生活的开端,那么这次“三日未归,姨妈失踪”的经历,又是什么堪比恐怖片的新状况呢?
——是记忆错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