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顾凛在里面放了什么,陆昭野尖叫着疼疼疼就睁开了双眼,抬手用衣袖疯狂擦脸。
谢棠还以为自己亲手做了邪恶大狐狸的帮凶,结果陆昭野叫了好一阵,谢棠见他脸上的粉色全是他自己用袖子大力擦出来的,完全没有过敏起疹子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双臂说,“放轻松,这里没有人会毒害你,你快点讲一讲顾晚晴阿姨的消息。”
“你乱讲!”陆昭野不服气,他抬手指向邪恶金瞳男,“他刚刚——”
这一瞬间,于谢棠看不见的身后,金瞳男的脸上极速生出红色与白色的绒毛来,嘴巴也向前凸起。
他就这样顶着满是缝合线的狐狸脑袋歪头看向他,用人畜无害的冷淡声音发出提醒,“谨言慎行。”
这一刻,陆昭野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受到了来自怪力乱神的强烈冲击。
他白眼一翻,险些又晕倒过去。
他这会儿知道怪物不是什么不存在的顾冽了,他根本就是已经死去的顾凛本凛!
谢棠见状眼疾手快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全都浇到他脸上,于是晕厥到一半的陆昭野又手忙脚乱地惊醒。
这一次他再擦完脸时,恢复人头的恐怖大狐狸用那双白骨森森的爪子攥住他的领带,亲自对他逼问,“回答我姐姐的问题。”
陆昭野名字里带了一个野字,就注定他倔强得很。
他咬牙切齿道,“威武不能屈,你别想——”
“停,别说得那样苦大仇深,”谢棠毫不留情将他的大话打断,“我们之前约定好了,我带你见我朋友,你说出实情。”
陆昭野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白起来,他就这样梗住好几秒,这才昂头挺胸继续开口,“没办法,我这个人最守承诺了,才不是怕了这只恐怖大狐狸!”
说完,他这才正色道,“顾晚晴就住在晶城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24层44号高级病房,她在那里登记的身份信息全是假的,她目前化名为费品。”
听到这个名字,谢棠跟顾凛的脸色双双难看起来,很显然他们知道这一代号意味着什么——她在陆建南眼里已经是咀嚼过甜味的甘蔗渣。
陆昭野脸色也不好看,他继续说,“顾晚晴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长时间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看起来宛如一具会呼吸的骷髅。”
“但哪怕如此,她也不相信陆建南是罪魁祸首,她执着地将她如今的凄惨境遇全部推卸到我母亲身上,甚至……甚至她清醒时还大声叫喊陆建南的名字,求他快来救救她。”
谢棠听得头疼,她这未来婆婆是什么绝世恋爱脑?
儿子飞来横祸送了命,她自己还被迫与世隔绝关在医院十几年,就这样她还坚持认为陆建南是阳光开朗老男孩。
她相当怀疑哪怕她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顾晚晴还能一边喊着“太失礼了,我们可是纯爱”一边偷偷跑回医院找她眼里的“纯爱战神”陆建南。
作为当事人的儿子,顾凛更是心情复杂。
他此前通过陆昭野的三言两语推测出自己母亲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只是没想到现实里的她居然比他原本设想的还要更加失智。
陆昭野说完现场安静了好一阵,很显然两人一鬼都被恋爱脑的脑回路给无语住了。
最终打破寂静的是谢棠,“你之前在电话里说你母亲也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能方便说一下你的推断依据吗?”
想起这件事,陆昭野就抬手揉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恨铁不成钢道,“我妈也跟顾晚晴一样不愿意相信幕后黑手记忆是陆建南,她还争辩说什么陆建南明明很痴情。”
“其实我认为她心里也有一杆秤,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床上躺着的干尸是她的未来,”说到这里,陆昭野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她还埋怨我戳破了她豪门阔太家庭和睦的春秋大梦。”
“啧。”顾凛不屑地冷笑一声,将骨爪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应该知道我是死人,也听说过我送命的那场车祸。”
“那如果我说……”这一刻,房间里的灯光尽数熄灭,唯有顾凛一双双金瞳明亮摇曳如同黑暗里的烛火,“那场车祸的幕后黑手是陆建南,是他亲自伪造我的死亡证明,亲手将当时还没死透的我一片片凌迟,再当着我的面喂给畜牲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响起人声与动物叫声交杂在一起的坏笑,他恶意满满道,“让陆小柔快些醒一醒,否则下一个变成我的就是你陆昭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