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碍,还是无碍?”
——还是她的身份涉及到衍回寺的暗探,即使无碍也要变作有碍。
徐吟寒看着急匆匆出门的老郎中,目光寒冽如冬。
*
明越去往眉州这一路,本没有打算在徵州时去一趟衍回寺的。
她设计逃婚、违背皇命、招惹是非,已是戴罪在身,与她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但她阴差阳错来到衍回寺的时候,她看着那副金灿灿的牌匾,心中难免升起些不舍。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永远的家。
那日与飞云帮决斗时,她已经认出了那些僧人中熟悉的面孔。他们没有直接与她相认,也是在保护她。
被明宗源接回朝都前,无尘住持和衍回寺的僧人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
当寮房内只剩她与无尘住持时,明越“哇”的哭出了声,扑进无尘住持的怀里。
这段时日所经历的苦难与委屈像奔涌的潮水,她几乎在溺死的边缘挣扎。
无尘住持安抚着轻拍她的背,等她哀嚎般的哭声变成微弱的哽咽,才笑着递给她干净的巾帕。
“几年不见,圆圆怎地越发爱哭了?”
明越一抽一抽的哭,眼泪像流不尽的清泉,不停地打湿巾帕。
“圆圆”是无尘住持为她起的小字,连朝都明府的人都不曾知晓。
明越缓过来,哑声道:“住持,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无尘住持敛起笑意,沉声:“逃婚不是儿戏,你能逃的了一时,可有想过往后如何生活?”
明越垂下眼:“我想过,我已经有打算了。”
“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究竟为何逃婚?是不想嫁进皇室,还是……”
“我,”明越顿了顿,偏开眼,“我就是不想。”
她想起什么,又问道:“但是住持怎么知道我是逃婚?全天下人都觉得是八方幕掳走了我,我能骗过全天下人,却骗不过住持?”
无尘住持手中盘着佛珠,叹气道:“八方幕不会做这种事。”
明越不哭了,倒是来了兴头:“为什么?”
无尘住持:“因为他们的主公是徐吟寒。”
徐、吟、寒。
直到现在,这三个字才真正在明越这里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