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常要杀要剐我何时拦过你,怎么这回连热闹都不让看了?”
徐吟寒坐回太师椅,抬手松了松衣襟,合起双眼。
“我听声音是个女子啊,怎么,你终于打算摘朵桃花玩玩了?”
耳畔充斥着卞清痕不知死活的挑衅,但徐吟寒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少女从肩头垂落,又柔柔痒痒地拂过他手背那绸缎似的黑发。
脑中闪过的一道刺耳的铮鸣,霎时便打碎了这些场面,徐吟寒睁开眼来,目光微微一僵。
“但是,你身上竟然没有血迹,”卞清痕有些讶异,“这么仁慈,可不像之前的你。”
“你想见血,我现在就能满足你。”
卞清痕摆摆手道:“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你让我查那个栽赃你的明府小姐的踪迹,我几日前就给你递了消息,你可有头绪?”
徐吟寒抬头看他。
“你在装什么,卞清痕。”
他三言两语便撕裂了和谐到怪异的气氛,而卞清痕也慢慢收起了笑意,窗外连天的霜雪簌簌发响,两人剑拔弩张。
也是,他们本来就不该见面,也不该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就像是徐吟寒最后通过上清冢楼的人知晓,卞清痕千里迢迢递给徐吟寒的信上,其实根本没什么消息,只有一行麻木不仁的问候。
*
被付雨和姜演带回秋水客栈这一漫长的过程,明越确定自己无比清醒。
她都害怕他们会在寂静的暗夜里,听到那样清晰跳动的她的心跳声。
还好她装醉酒装得毫无破绽,偶尔说两句似是而非的梦话就足够遮掩。
直到他们二人把他交给常伯伯,由常伯伯扶着她进到厢房,门关上,脚步声离去。
感觉到应该万无一失,明越立刻坐起身来,把正要给她盖被的常伯伯吓了一大跳。
“小女娃,你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
明越没时间再解释,跌跌撞撞跑下床,从柜子里掏出张包袱皮铺在地板上,把桌案上各种物件一股脑地塞进去。
她要逃,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记得在包厢门外,少年蹲下身掐紧她脖颈那个眼神。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就像全身都被锁住了般,动弹不得半分。
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杀意,笼罩住她全部身心。
她只能忍住全身的颤抖,用醉酒来换得一线生机。
那一刻,明越像是正在死亡尽头挣扎搏斗。
常伯伯不明所以地追问:“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你在上清冢楼刚好碰到卞清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