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酒店,窗外是树影草青,檀砚书将纱窗拉开一些,并不敢开太大,怕招来蚊虫。
再回来寻岑礼的时候,她人已经先一步溜进了洗手间。
“我先洗个澡。”岑礼举手道。
隔着磨砂玻璃门,檀砚书看清她手上的动作,转身去打开刚进门就被搁在房门口鞋柜上的包。
岑礼来杭州过夜,下午抽空回家喂了下猫,简单收拾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装了一个小旅行包。
檀砚书自己的包也被丢在了地上。
将洗漱用品递给岑礼,檀砚书坐在书桌前稍微平复一些,找了个晚上可以一起看的电影。
比较小众的一部法国片子,官方说是文艺片,但其中有几幕唯美的亲密片段,檀砚书之前学法语的时候看过一遍,记忆已经不太深刻了,但依稀记得那些缠绵悱恻的片段。
檀砚书猜测岑礼没有看过,两人洗过澡以后肯定都要假装一会儿正经,不能直接无缝接上刚才的旖旎,看一部浪漫的电影最适合酝酿情绪。
岑礼很快洗完澡出来,换檀砚书进去。
岑礼下午开车着实有点累,但沪城周边的城市,比起高铁她还是更喜欢自驾,究其原因大概是高铁站站台上乌泱泱的一片,永远烟味弥漫。
岑礼闻不得那样浓的二手烟,怀孕以后更加不行。
在床上躺了会儿,听见浴室里花洒响起来,她下意识看过去。
磨砂玻璃在正中间,上下有两部分透明玻璃,檀砚书个子高,胸口以上在雾汽中若影若现就岑礼看的喉咙发干,起身去拿了瓶矿泉水喝。
很明显的热意涌上来,又往下走。
她知道孕妇敏感,但居然这么敏感吗?
他不过是对着她这边冲了下澡,她就……
新换的内裤微微洇上潮水,岑礼羞愧难当,终于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
抓起手机胡乱刷了会儿小某书,几乎全是母婴相关的内容,她的母性被激发,一连下了好几单婴儿用品,终于将心底那点火压了下去。
晚上和在沪城时一样,两人洗过澡,檀砚书给岑礼涂抹妊娠油顺便胎教,他给宝宝念了几首描写杭城美景的诗,又和岑礼一唱一和给ta讲了个白素贞和许仙的爱情故事,然后才安静下来看电影。
房间里有投影,檀砚书用手机投屏,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电影里的对白和窗外的风声。
山上风大,夜里尤甚。
檀砚书早去关了窗户,四月份江南的温度最是舒适,两人肩膀贴着肩膀看电影,看着看着就换成檀砚书斜斜地躺着,岑礼枕在他胸口。
白天开了挺长时间的车,岑礼困得很快,甚至还没到电影里的第一个重要节点她就打起哈欠,檀砚书心疼,规规矩矩看电影,待她入睡以后才关了投影,将人抱进怀里睡。
晚上睡得早,早上醒的自然也早。
岑礼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光影还不算刺眼,她没去看手机,预感也就六七点钟,她也还没饿,就那样侧着身子打量檀砚书。
从前工作日两人起的都早,周末檀砚书早起锻炼、买菜,留她一人睡懒觉,像这样她醒来还能看见他的睡颜还是第一次。
近距离看这个据说是沪江大学近几年来最养眼的副教授,还是他睡着时候的样子,岑礼忍不住伸手触上他温热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闭着眼睛的时候,在眼下投出一弯极淡的阴影,像一轮新月悄悄沉进山涧里。岑礼的指尖落在他的眉尾,再顺着鼻梁缓慢往下滑,停留在唇峰上方。那里有他极轻的呼吸,带着昨夜残存的薄荷牙膏味,轻轻喷在她的指腹。
岑礼忽然生出一点顽心,用指节极轻地戳了戳他的睫毛。
檀砚书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睫毛簌簌地抖动了两下,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一只胳膊去寻她,将人往怀里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