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对我很好对小葡萄也很好。”岑礼把垂到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低而稳,像在念一份已经生效的判决,她说:“五年的时间太长了,我后来才发现原来不喜欢徐远忱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真的,你不应该为了我回来。”
他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哑得发苦:“所以,我今天这样突然出现,其实还是太晚了,对吗?”
岑礼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把桌上那只深蓝色小盒子轻轻推回他面前,“不,你没有晚。”
“只是——我提前走了另一条路。”她说。
半晌,卫宇哲深吸一口气,将盒子重新推到她面前,“你以为这是我要向你求婚的意思是吗?”
“不是吗?”岑礼呆呆地看着桌面上的戒指盒,有些惊讶自己居然猜错。
她以为卫宇哲这样毫无预兆地回来……看来是她自作多情。
“这是徐远忱之前让我在美国帮他代购的戒指,是他未婚妻的尺寸,你应该戴不上。”他嘲讽地笑笑,承认:“我原本想的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暂时借用一下,我一直都愿意娶你,包括现在。”
“不论小葡萄是徐远忱的孩子抑或是谁的孩子,我都愿意接纳她,但前提是你也要愿意。”
卫宇哲将戒指盒打开又合上,“咔嗒”一声,像锁上某扇门,可偏偏他还不死心,“也许当初我不离开,就不会有这个孩子,会不会我们之间会有不同?”
“那样的话,也许我现在还在迷茫和焦虑。”岑礼不可否认,在认识檀砚书之后的这段时间,她的生活真的肉眼可见地平静、舒适。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淡淡的,润物细无声一样,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发酵到现在的样子,但她喜欢。
她喜欢这样确定的幸福,喜欢看他贴在冰箱上面的那些小情书,喜欢他戳着小葡萄的酒窝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他是爸爸”。
从某种程度上来,岑礼感谢卫宇哲的离开,感谢他给了她一个放纵的理由,感谢因为这个孩子她找上檀砚书,感谢后来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别再回头看了。”
岑礼把垂到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劝他:“你应该安安心心地回美国去,去过你崭新的人生,五年之期还有四年,我相信这四年足够你遇到下一个你喜欢的人。”
“随意吧,”卫宇哲苦涩地笑笑,冲岑礼道:“戒指你帮我转交给徐远忱吧,说实话我这趟回来不太想见他,但买戒指的钱他之前已经转给我了,这东西也没办法退货……”
“我会转交给他,至于还要不要挽回他前女友,那是他的事情,我和你一样也不想再掺和进去。”
卫宇哲点点头,像把最后一桩任务也勾选掉。
他抬腕看表——时间还早,“既然岑律师还在休假,想必是有时间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喝一杯了?”
当初他出国的那一天岑礼选择买醉,今天他得知一切,居然也想效仿,或许这就是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逃避问题。
岑礼将戒指盒收进卫衣口袋里,思考片刻后终于点头,却道:“但是我要先回家一趟,给小葡萄准备好口粮,你在车里等我十分钟?”
明知卫宇哲这一趟是专门为自己回国,几十个小时的飞行,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来见她,岑礼实在没有办法做到连一顿酒都不陪他喝。
“当然,孩子最大。”卫宇哲起身,识趣地跟上岑礼。
……
夜里十二点多,岑礼到家。
玄关留着一盏鲸鱼小夜灯,是檀砚书新买的,他说怕她或者徐悦晚上进家门的时候被警长吓到。
客厅弥漫着淡淡的米粥味,冰箱门上贴着一张黄色便利贴:【保温桶里有粥,需要喝醒酒汤的话就叫醒我,但我猜你应该喝的不多。】
岑礼喝了口水,放轻脚步走进主卧。
小葡萄在婴儿床里睡得四仰八叉,怀里抱着一只新洗的小鲸鱼玩偶,檀砚书之前买的众多玩偶之一。
她蹲在床边,替女儿掖好被角,指尖掠过她软软的发旋,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稳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