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记忆让范思雨闭了嘴,不再和梁玉霞谈论同学的事。
母亲终究是疼自己的女儿。在夜晚来临前,她来到范思雨房中,轻轻和她说:“你读完大学,就别回来了。”
范思雨惊诧地盯着母亲。
“这里的人就这样的。即使读了书,又回到这里。都会变成这样。”
“你别回来了。到时候妈妈跟着你出去。”
母亲的话,给了她无惧的力量。那时候她确定她要考研。读更多的书,丰富自己的人生宽度。
范思雨垂下的手蜷了蜷。带着记忆中母亲的鼓励,走向另一扇大门。
“这里亮。”贺晙抬头看了看天,这边虽然背着落日,但余晖撒到其他地方,反射回来不刺眼。他自顾自走到一边的花坛,那边有一张双人长条座椅。推了推眼镜,坐了下来。
“可以还我了。”范思雨尽量压低声音。虽然这栋教学楼没多少人,但她不想在这里和他产生纠纷。
“来。我给你戴上。”贺晙拿出项链,解开扣子。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弄扣子时反而不方便。
范思雨见他固执,走过去,倚着凳子边缘坐下。把头发撩起,让他把项链戴在毛衣外面。“别扯衣领,外面冷。”
她听到一声轻笑,继而项链围到了毛衣外。听到细细的啪嗒声,项链扣好了。她把锁骨链调整了位置,再塞到毛衣里。
贺晙等她一系列事弄完,放她背后的双手揽住了她的腰,脸靠在她一侧的肩膀上。
“什么时候回家啊?”
范思雨被揽得一震,听到他声音,又一哆嗦。挣了挣手,怀抱松了点,但想再松开些,就不能了。
“我提醒你,我已经和你分手了。”算时间,从提出分手到今天,快二十一天了。范思雨的习惯周期是七天,而贺晙的习惯周期是二十一天。
“别和我生气了。”贺晙把她揽到自己怀里,柔声说,“阿姨过世,我没参加葬礼。确实是过分。”感觉她还僵得像块雕塑,又补充了一句,“你说了分手,我没同意不是么?”
范思雨深深叹了口气。“我们这半年,感情淡了很多。”她回转身,侧着脸看向地面,“分开是迟早的事。更何况你需要一个更有用的女朋友帮你。”
对侧的楼有一扇窗打开,一束太阳光被反射过来,有一丝落在贺晙的眼镜上。他调整了一个姿势,就没像刚刚抱得那么紧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林家的事?”
范思雨听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就点了一下头。
“林家是想加入养老中心的服务,但他们不符合标准。”他冷笑了一声,“有了一个成年的女儿,就想通过大嫂塞过来揽关系。”他转脸对着范思雨,声音又变得柔软,“以前不是经常有这样的事,你不都理解的吗?”
“哦。”范思雨不想听他解释,“以前是以前。”以前她可以为了母亲梁玉霞,忍受他回来带着别人的口红和香水味。但现在她不想忍,也没必要去为这些事牵动情绪。她把他裹在身上的手掰开一点,像解开繁杂的披肩那样。“我们要向前看了。就算我妈过世你来了,也是这个结果。”
贺晙疑惑地看着即将要挣脱他的人,下至的眼睑中没有以往的可爱。冰冷冷地像在发布讣告。
通知他两人的关系完全结束了。
“思雨。”他沉声,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原本他是想在晚上接她出来,到安静的餐厅里,好好说一说最近两人的状况。他这边状况确实很多,新加坡的工作碰上一点麻烦。但好在接下来有两天休息,聊好了就把人接回家。“我们要谈谈,晚上一起吃饭。”
说起晚上,范思雨看夕阳下沉,京市晚得早,也快到饭点。
“我约了人了。”她脱口而出。“不能和你吃饭。”再次强调了一遍。
“是谁?今天你招手,让他坐你旁边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