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植物人需要长期输液维持生命体征,高级监护病房会花掉舅舅很多钱,想必还背了债。其实他现在在小谢晏的身体里活得好好的,完全没必要保留原来的身体了。
他其实不喜欢拖累别人。
所以。
他该怎么合情、合理、合法地,给舅舅塞点钱呢?
小谢晏指缝里漏点零花钱出去,都是舅舅以往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谢晏一边想着,一边往电梯方向过去,默默等待。
二十分钟后,他崩溃了。
医院的电梯到底为什么这么难等啊!
他看这里是七层,果断放弃,打算走楼梯下去。再不走,司机要怀疑他出什么事了。
住院部的楼梯间在走廊的另一头,很少有人使用,越靠近这边,人就越少。谢晏推门而入,拄着拐往下走,到拐角处时,冷不丁地看见一个人斜靠在那里。
一脚向后屈膝踢着墙,一脚向前斜斜伸直,两手插着兜,嘴上叼着烟,是个适合装逼的好姿势。
住院部不让抽烟,那人也只是叼着,没点,淡漠的目光越过医院楼梯间巨大的窗户往外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谢晏朝外看了眼,这边的窗户对出去是医院内部道路,连个人影都没,几棵还不算很大的树彼此间隔,孤独地站在绿化带里。
这让谢晏想起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在澜中对面的城南职高念书,因为恐慌障碍压力大,他开始抽烟,又因为实在不想抽太多,所以很多时候,他都这样把烟叼在嘴上,闻味,但不点。
说起来也过去很久了。
谢晏笑了一下,开口问道:“方趁时?你怎么在这里?”
方趁时好像这才意识到有别人,目光转了半圈,慢慢落到谢晏身上。
今天是周末,方趁时没穿校服,却仍然穿着一身工整的衣服,衬衣,西装,虽是偏休闲款的,但那唯二的纽扣也好端端地扣着。
穿着工整得不像是会痞子样站在住院部楼梯间里叼烟的人。
他叼着烟懒洋洋地开口:“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来换药,顺便看个朋友。”谢晏大大方方地说。
这家医院是修宁市最好的公立三甲之一,来这里看病或者看人都很正常。
“你呢,是家里有谁病了吗?”
“是吧,”方趁时的声线莫名有些低,“如果那算家人的话。”
谢晏:“?”
这话让他脑补了很多豪门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