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晚下楼点亮烛火,细细检查物品损坏,一楼的窗户是紧闭的,勉强只砸了外边的门户,好在里边未有损坏。
二层是窗敞了,方让石块滚入,确认无事后又上楼收拾,打落的瓷瓶碎了一地,往后这等事不会少,想要杜绝,还得从根解决。
她心绪涌重,耐心拾好屋内凌乱,又收起桌上账目,关窗欲回程家。
窗户倏然被风吹开,陆听晚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伙人伺在此处,“谁?若敢再进一步……”
“如何?”低沉的声音破入耳中,陆听晚侧眸看去,正瞧黑衣男子立在窗沿之下,他许久不曾夜闯,怎得今日就来了?
“是,韩大人?”陆听晚终于泄下口气。
“江掌柜,这么晚了还在知春里啊?”等陆听晚看清自己,他才走近,在书案前找了个空位坐下,瞥见书房碎了满地的瓷瓶还有搬至角落的石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韩大人?”陆听晚一脸恭敬,“不知韩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程羡之睨着她,唇角似笑:“今夜得了些信,想来请教请教江掌柜,不知掌柜的能否给本官解惑一二?”
“韩大人神通广大,又能差遣得动禁军,何事还需我来给大人解惑?当真折煞我了。”
“先前江掌柜给我的线索,好似隐瞒了些我不知道的事,特意走一遭来问问清楚,免得误会了你,耽误咱们后续合作。”他随手拿了一本账本随意翻阅。
“还请大人明示。”
“你同洛云初关系匪浅,他是你知春里半个东家?”
“是我同洛云初租赁了铺子,起初是因为我租金不足,用知春里往后利润来恳求洛公子抵扣房租,是以才有他是知春里半个东家的说法。”陆听晚细细道来。
“哦?那你可知洛云初是何人?”
陆听晚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洛云初不就是洛云初吗?”
“当真不知?”程羡之说,“户部侍郎孔凡,你知道吗?”
“听过此人。”
“洛云初与他乃是叔侄关系,户部掌管房屋税,而洛云初是长青街和枫林巷的房牙,你猜洛云初能叱咤两条街,此间有没有孔凡的暗中帮助。”
陆听晚慌乱难掩:“大人,这我真的不知,我就是一个开铺子的,这背后的暗箱操作,我又从何得知呢?”
“况且这事关人命之事,岂能容我无凭无据猜测,若是洛云初跟户部侍郎孔凡有关联,此事大人可去调查,何故深夜来问?”
程羡之淡淡一笑,“你先前求我放了刑狱司那些农户,想要农户不被商贾压价,今年有知春里给他们通了销路,往后呢?”
陆听晚只觉此人城府太深,猜不透来意,这件事她便没想深入探查,恨不得早日脱身,而今这么看来,洛云初也是局中人吗?
“你是如何断定那些人跟商会有关的?”程羡之问道。
陆听晚先是一愣,须臾后又恢复镇定,“观察、推测、并无实证,想要这实证得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