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曲花间,但原身的祖父在世时也对自己百般疼爱,是以曲花间祭祖时格外虔诚。
那凝重的表情让曲福父子面面相觑,心知少爷这是思念家人了,想到少爷年纪轻轻便没了亲人,还要撑起家业,曲福看向曲花间的眼神更加慈爱。
待烛纸燃尽,祖宗们就算吃过了,小辈才能上桌用饭,寒冬腊月的天,桌上的菜一有些凉了,好在还有个火锅是热乎的。
偌大的圆桌,只坐了五个人,人虽不多,但因着曲花间没有什么尊卑概念,和曲福几人相处得极为融洽,看起来就像和乐融融的一家子。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一大桌菜也剩了不少,不过年夜饭就是要剩得多才好,预示着年年有余。
曲宝的娘亲便是曲府的厨娘,她姓周,府里的人都叫她周大娘。
周大娘三下五除二将桌面收拾干净,外面也传来更夫的锣声,子时一过,许多人家便燃起爆竹,噼里啪啦的甚是热闹。
这时代还没有火药,自然也不会有烟花火炮,过年用的爆竹就是晒干的竹子扔进篝火里,被引燃的竹节爆裂开来发出响声。
天然爆竹威力不如火炮,但家家户户都在燃放,数量众多,声音也足够轰动小小的青岱县城。
曲花间坐在躺椅上,就着爆竹声给林冉讲爆竹驱年兽的故事,小姑娘没怎么熬过夜,听着曲花间舒缓绵软的声音渐渐开始搓眼睛,没一会儿便歪头倒在椅背上睡着了。
倒是曲宝听得津津有味,虽然这故事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但曲花间的版本稍有不同,又经过现代文化润色,比从前听自己老爹讲的有意思多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子时一过,爆竹声便渐渐少了,没多久夜晚变得静谧无声,曲花间将早已睡熟的林冉送回房间,也打着哈欠回了房。
过了年三十,便是永恩十三年,初一到初三街上商户摊贩都不会开张,有些铺子甚至会等到初八才开门,曲花间也没有需要拜年的亲戚,便一直待在家里窝着。
曲府拢共就两个小孩儿,平时大人干活时林冉就和李阿大在府里各处转悠。李阿大年前跟着他娘回娘家过年了,就剩林冉一个人无聊得紧。
林冉在曲府住了大半年,早已和曲花间混熟了,这段时间她哥不在家,玩伴也不在,便整日跟在曲花间后头转。
曲花间不是个喜欢小孩儿的性子,但林冉懂事可爱,叫起哥哥来嗓音绵绵软软,纵是曲花间也忍不住对她多一份耐心。
曲花间坐在院里赏雪,林冉就在旁边堆雪人,看着那渐渐成型的四不像雪人,便忍不住起坏心,他假装用一根短树枝给雪人安鼻子,实则暗暗用力一戳,本就是豆腐渣工程的雪人瞬间崩塌,散落成小小一堆。
“啊!雪人!”林冉想挽救雪人的手还没伸出来,便见自己辛辛苦苦堆的雪人化为乌有,她鼓着腮帮子,却不敢责怪曲花间,只闷闷的挖雪,准备重新堆一个。
小姑娘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让曲花间生出一丝内疚,但新的雪人堆起来后他还是没忍住手痒再一次作恶。
眼见小姑娘越想越气,眼睛逐渐变红,连曲宝都看不下去了,他将林冉抱起来哄了好一会儿,答应给她堆一个更大的雪人,这才止住那要掉不掉的金豆豆。
曲花间见没法再逗小孩儿,这才心满意足的进了屋。
宽敞的书房里,冬日的阳光本就温和,透过纸糊窗户照射进来,便显得有些昏暗,曲花间将窗户打开,冷风呼呼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激灵,好在房间里炭盆烧得正旺,只要不站在窗前,便不怎么冷。
曲花间自己取了笔墨,在洁白无瑕的的宣纸上默写着乘法口诀表。
庄子上和店里送来的账本都是用繁体字写的,而且记账方式也十分复杂,每次看账本曲花间就感觉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