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了孟柯白十余年,一向最清楚自己这个主子的行事做派。
诚然,因为身份特殊,孟柯白绝少在外表露;但这一次,灰鹰却觉得,孟柯白和从前不一样了。
作为周王殿下最得力最出色的手下,灰鹰自然不会质疑主人的任何决定和命令,很快备好了马车,他便做了车夫,马不停蹄带着孟柯白出城,往幽州方向去。
路过第一个茶寮,歇息片刻。
“唉,可惜了,那位俊俏的小哥一看就是第一次出远门,这么容易,就上了骗子的当了。”
茶寮邻座,一个满面皱纹的商旅,突然叹了口气。
“劫财劫色,恐怕逃不掉咯。” ——“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呢……”
要命了,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可是从洛府里逃出来的奴,一个小厮,包袱里怎么会掉落出女人的耳环?
而那耳环掉落的位置太显眼,她去捡,肯定会引起孟柯白的注意。
而就在她被憋得脸红时,孟柯白明显已经注意到了脚上的东西。
谁让她藏不住事,突然不说话,眼神还一直牢牢盯着那玩意呢。
孟柯白弯腰,把那只金镶红宝石耳环捡起,提着耳钩,敛眉仔细品看。
红宝石的光泽暗暗打在他深色的瞳孔上,随着马车轻微摇晃,像是暗夜里耀眼的星星。
但洛英只欣赏了一瞬这张帅气的面孔,随之而来的惊惶,让她差点上手将那耳环抢过来。
她可不能被他看出端倪,更不能承认自己是女子。
承认自己是女子,下一步就得承认她的真实身份了。
她记得孟柯白说过的,他和洛府有生意往来,稍有不慎,她这又是羊入虎口。
“这是,从你包袱里掉出来的东西吗?”孟柯白这句疑问,倒是十分礼貌。
她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拉拉扯扯了一个“嗯”的语调出来。
“这是什么?”旺盛的求知欲。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洞,又想了想,才支支吾吾回答:“是耳环。”
是女子用的东西。
这耳环是祖母生前为她打的,用料考究,十分金贵。
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一个小厮的手上。
“是是是,这确实是女子才能用的东西!”与其被质疑,不如自己果断承认了,“孟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偷了洛府里的财物才偷偷跑出来的,真的!”
不自觉提高了嗓门,也不管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其实我是被洛府的大小姐看中的,她强迫我一个男儿身扮作女子,不仅梳女子发髻穿女子服装,她还强迫我,打了耳洞!”
又一次急智,谎话张嘴就来,洛英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凑上了前,专门把那莹白的耳垂露出,给孟柯白看。
此时的马车又一个颠簸,和那莹白耳垂同时被送到孟柯白眼前的,还有她波澜起伏的胸脯。
不止,这萦绕鼻间的一阵异香,从早晨他们初遇开始,他便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