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早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江予淮不受控制地偏向于最坏的可能。
总是去想象靳舟被子弹击中的画面,想象那人千疮百孔地倒在血泊里的画面,甚至想象对方已经
被恐惧和担忧裹挟着,江予淮的思绪无法停止,她沉默着,过了半晌才又重新开口。
“我认识何以安和任舒,也知道去执行任务的人里有个叫靳舟的,是个高高瘦瘦的女人。”
“你能不能告诉我……受伤的人是她吗?”
卢为是跟着何以安从c市来的,作为外围人员,在行动中起到的更多是辅助作用。
他知道今天上午先一步进入这栋建筑去执行先头任务的是三个女人,却并不清楚她们分别叫什么是什么来头。
不过——要说那唯一一位负伤的女人,队长倒是在无线通讯中提到过她的名字,似乎确实是姓靳。
卢为的目光微凝,思索着面前的女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嘴上只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我不方便透露太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可很多时候,这样的态度本身就是在给出答案了。
江予淮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面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顺应着卢为的话继续在原地等待自然是不行的。可她此刻还能做些什么呢?
空气沉寂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江予淮的嘴唇轻微地颤抖着,低低地呼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些决心。
下一秒,她的上半身挺直了些,调整姿势,将骄傲和自持全部褪去,只虚虚地抱着一只手臂,以近乎乞求的姿态注视着卢为的眼睛。
“我知道你们有纪律和规定,也知道接下来的这些话会让你很为难,但是抱歉,我必须要说。”
“枪伤的黄金救援时间是几分钟到一个小时之内。”
“而就算是在这样的时间之内,如果出现大出血、伤口感染或者器官损伤的情况,伤者也仍然会面临死亡及截肢的巨大威胁。”
“十分钟过去,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继续等了。我是医生,让我进去救人是最好的选择。”
卢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不仅是因为他清楚枪伤的危险性。
也是因为——对方标准的跪姿。
他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语气带着迟疑:“江医生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江予淮停顿了几秒,苦涩地笑了笑:“靳舟是我的爱人。”
“爱人……”卢为愣了一下,“你们两个不都是女人吗?”
直到空气安静了好一阵子,他忽然反应过来,江予淮的用词并非是一时口误。
她的爱人确实是个女人。
卢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好,最后沉默着弯下腰来,想要去扶人。
江予淮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只是固执地跪在那里。
她的目光低垂着,连声音也低到尘埃里:“可以让我进去找她吗?就当做我求你。”
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同性之间的感情,但感情之间爱与真挚的实质却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