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迈尔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忧心忡忡:“阁下,魔力是有毒的,对魔力的感知越高,便越容易受到魔力的侵蚀,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失控与疯狂……”
“如果阁下想要探寻神秘学知识,我可以为阁下请施法者协会相应的施法者来,作为正式踏入非凡的引路人,同时,也能确保阁下的安全。”
“——像今天这样,一个人昏倒在地窖里,实在太危险了。”
卡洛斯静静听着,没有给出多少回应,直到最后,卡洛斯轻声开口:“都出去。”
迈尔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最后无奈俯身:“遵循您的意愿。”
轻微的衣料摩挲声过后,卧室的房门轻轻阖上了,只有一位男仆静悄悄地侍立在男主人的卧室外,隔着一道门等候着来自室内的、可能存在的吩咐。
直到此时,华丽而又显得昏暗的卧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卡洛斯的目光方才重新定在司澜脸上:“你说,你能解决卡尔肯的灾厄?”
司澜有些许的迟疑,通过卡洛斯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的灾厄有了些许了解的他并不打算打包票,一句不一定就在嘴边将要说出的时候,他宽大的袖子里突然闪烁起了幽绿色的光芒。
一枚通体幽绿色的、约莫着能有人的拳头大小的树种自司澜的衣袖中慢慢吞吞的爬了出来,而后漂浮在半空,身上的光芒闪烁不定。
司澜到嘴边的话忘却了,怔怔然看着那枚树种,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四百多年前。
四百多年前,大概是快到明末的时候,那时他被册封为城隍城隍不久,对尘世尚还念念不忘,于是经常混迹在人间市集之中,凑个热闹。
一日,司澜便在东市街口碰上了个卖水货的,挑着扁担,带着斗笠,两个桶里一桶是鱼,一桶是虾,搭在扁担两头悬在半空的,则是五花大绑的乌龟和王八。
旁的水货暂且不说,单说那龟,司澜一眼便能瞧出至少活了五百年之久。
但龟这种动物吧,活得时间本就长,于是开了灵窍之后修行也慢,本就无牙,再加上一身硬壳和缩头的个性……懂得都懂。
后来司澜便花了些银子将其救下,送入灵光寺的观音池里做了个许愿龟,再后来,又过了将近百年,那龟便练化了横骨,能口吐人言,衔了这么一枚蕴含着灵气的树种给他,算作是谢礼,并留下谶言:
此树种需向死而生,得一场机缘,枯木逢春,方能有独木成林的造化,之对于司澜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造化。
司澜感受着从灵种上传来的那些个微妙的感知,心下不由暗叹:如今,这场造化怕就是应在这里了。
司澜将那枚拳头大小的树种捧在手里,心下感叹之余,抬眼再看向卡洛斯时,却依旧没把话说得太满:
“不一定,但至少可以阻止灾厄的再一次扩张,以及,查清楚灾厄产生的原因。”
卡洛斯沉默地盯着司澜看了许久,精致的脸上竟隐约有几分温柔的笑,他微微偏了头:
“那么,您可以取走您的报酬——整个艾尔肯家族的血脉,以及,整个阿尔艾弥亚公国的所有生灵。”
“我想,这是一笔并不公允的买卖,比起我所付出的代价而言,我所恳求之事之对于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卡洛斯黑眸眼底映着面前长衣宽袖,长发束冠的未知存在:“……但我心甘情愿。”
“那么,动手吧。”
司澜审视着陷在柔软被褥里姿态坦然的卡洛斯,没有纠正他的说法,半晌,朝着少年略略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