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章,真真是惊才绝艳,让人拍案叫绝!”夏先生满面红光,摸着胡须,不住赞叹道:
“这个贾天祥,真是样样出挑,奇才呀!居然三教九流,无一不涉猎精通。
看来我慧眼如炬,称得上为国选才。”
夏先生文人意气勃发,忍不住直起身子,在小花园里踱起步来。
宋克兴也拊掌应和道:“我方才还道他该当潜心圣贤书,莫要沉溺杂学,如今看来,此虽稗官野史,却是振聋发聩之作,足以弘一朝之浩然正气。
贩夫走卒观之,可教化愚顽;贤人士子读之,更发人深省。
这贾天祥,倒叫我想起故宋的文信公,他俩表字相同,岂不是天意暗合?”宋克兴目露追思之色,捻须喟叹。
文信公正是那宋末砥柱文天祥,丹心昭日月,正气贯乾坤,士林皆奉为千秋忠义之典范。
自前明以来,文天祥受历朝天子敕封褒扬,至大周更已配享孔庙,万世流芳。
贾瑞表字天祥,与文天祥字号如一,在夏、宋二人眼底,恰似冥冥祥瑞之兆。
“我即刻誊录装帧,将这部珍本交予守忠侄儿,令他相机呈递御前。”
夏先生抚卷畅想,此文若得天颜御览,必引朝野震动。
寻常书肆刊印,纵使洛阳纸贵,亦不过是赚得几分银钱罢了。
还是要把此文呈于建新帝御案,倘得圣心嘉许,便是青云直上的机缘。
“夏公深谋远虑,下官五体钦佩。”宋克兴也是心中激喜。
而倏然间,他又突然萌生个计较。
这贾瑞文武兼资,恰逢新帝御极未久,正需要这等革故鼎新的股肱之臣。
若又有机缘提携,来日必是鹏抟九霄,功业不可限量。
我何不寻个机会联姻?
宋先生膝下无女,却有个得意门生,她的女儿被老宋夫人屡屡夸赞,说称得上是琼姿花貌,倾国倾城。
老宋轻摸胡须,心中开始盘算道:
“那何不跟我那门生说一番,看是否可以撮合一桩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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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重阙嵯峨,禁卫森严,烛影摇红。
时值亥末子初,宫墙外夜色沉凝,万籁俱寂,乾清宫却仍灯烛通明,奏疏依旧堆积若山于紫檀御案,待建新帝朱批钦定,裁度江山。
时年二十七岁的天子身披云锦龙氅,眉峰深锁,神色疲惫而冷峻,眼中血丝密布,手持朱笔,笔走龙蛇。
夏守忠屏息侍立,时而轻添香茗,躬身为其推揉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