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小骨的手语停顿了下,他迷茫地抓到了这个字眼,反复地问道:“是……那个透明注射剂吗?”
傅月立刻点头:“是!”
“你还知道什么!”
“快,全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小骨嘴唇蠕动着,先前还有一丝血色的面色,此刻已经变得同纸一般苍白了,“我,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每次都会在地上发现大量的针筒和白色的药丸。”
“燕先生他没注意,我就在旁边,一次我看见了他给陈先生注射药……”
“陈,陈先生,他人就抽抽起来,指甲都掐着发白,嘴里还吐着什么,然后,然后,我看到了血,陈先生吐了好大一口血。”
“我还记得,有一个晚上,陈先生吃完药,整个人状态很不对劲。”
“那时候我乘着晚上去收拾陈先生的浴室,结果灯一开,我就看见陈先生一个人蜷缩在马桶的角落里面,好似没看到我一样,一直在重复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我想过去拉着陈先生,地上凉,但是陈先生变得……好不一样。”
“他拼命的吼叫着,用指甲刮着地板,甚至刮花自己的脸,他夺过我手里的玻璃杯,摔在地上,一个人赤着脚在上面来回踩,我好害怕,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想要去阻止陈先生,但是陈先生伸手去扯自己的头皮,指甲抠头皮出血也不停下来。”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骨低声啜泣道:“你们,你们救救他好不好?”
“燕先生对他一点也不好,给陈先生身上加了好长好长好粗好粗的锁链,还,还拽着陈先生的头发往墙上撞,不给他吃饭,让他跪在地上舔着吃饭,还有,还有往他身上滴蜡油——”
江喻扯开陈让的腰边,那边的累累伤痕足以说明了一切。
“燕先生说,这是爱,可是,可是——”
小骨停止了手语,嘶哑着声音道:“这、根本,根本不是爱。”
“这是虐待——”
“求求你们——”
“救救他。”
第104章
浑身的酸痛如潮水般奔涌而来,陈让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不是寂静的黑暗,而是带着柔和的光,还有滴滴的机器声音。
他又做错事了?
陈让下意识地直起身,血液就像往头顶冲,他不敢睁开眼,哆嗦起来,不断地磕头求饶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及时回答你的话,我不该……”
“阿让……”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刹那,陈让的身体僵硬住了,似乎不可置信,他动作僵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江,江喻?”
“傅,傅月……”
陈让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下来,像泄了气的气球,跪坐的双腿一软,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膝盖上,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肩膀一抽一抽的轻颤,连呼吸都带着松了劲的哽咽,仿佛要把攒了许久的委屈都顺着眼泪慢慢倾倒出来。
原本放置在手上的留置针,因为陈让的动作而被拔了出来,细微的鲜血顺着手腕慢慢落下,染红了白色的床单,陈让又下意识地想要道歉。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江喻一把把他抱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