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川今天穿得很休闲,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色T恤,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他比在片场时看起来更放松,也更……具有侵略性。
“等很久了?”
服务生端来咖啡,他熟练地用银匙搅动着,姿态随性。
“周老师。”秦玉桐说。
周锦川抬眸看她,从她的眉眼,滑到她微微抿起的嘴唇,再到她紧张地交握在一起的白皙手指。
他忽然笑了,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
“小朋友,还在为戛纳的事发懵?”他一针见血。
她点了点头。
“那就别懵了。”周锦川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眼神玩味,“托你的福,我跟李导这把年纪,还要去跟年轻人抢金棕榈。”
“托我的福?”秦玉桐更不解了。
“不然呢?”周锦川放下杯子,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慵懒的掌控感里,“你以为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凭什么能让戛纳破例?”
“背后有位神秘的金主,为你一掷千金,把这部片子硬生生砸进了戛纳。”周锦川的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想知道他是谁吗?”
她来拍这部电影,是选角导演主动来找她的。
那是她凭自己本事得来的机会。
为什么要叫金主?
可现在,周锦川用一个轻飘飘的词,就将她所有的努力和天赋,都归结为一场暧昧不清的交易。
“周老师,”秦玉桐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她抬起眼,那双总是带着蒙蒙雾气的眸子此刻清澈得像两汪寒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周锦川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小朋友,”他换了个姿势懒懒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另一套游戏规则。才华是入场券,没错,但能让你坐上主桌的,往往是别的东西。”
“你很漂亮,秦玉桐。漂亮本身,就是一张王牌。”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秦玉桐只觉得一阵恶心。那感觉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强行剥开了纯白的外壳,要将里面灌满污浊的泥浆。
她挺直了背,原本的拘谨和不安被一种凛然的薄怒所取代。
“我不是靠谁才拿到这
个角色的。”她说,“选角导演找到我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这部电影的投资方是谁。”
“所以呢?”周锦川好整以暇地靠回沙发里,双臂环胸,“你以为那位只手遮天的人物,需要让你知道他的存在?”
他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他为你铺好了路,让你走得风光无限,甚至让你以为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这才是最高明的手段,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