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时明时暗的光影斜进来,他的眉眼半隐在了阴影中,侧脸轮廓英挺利落如雕刻般凌锐,透着天然的疏离感。
棠溪不免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到那一次,不小心冒犯了陆庭屿后,她忙不迭站起身,同大哥道歉。
陆庭屿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情绪。
但她觉得,大哥是在生她的气。
当晚,她反思自己,像大哥这样的人,肯定会觉得她在冒犯他。
第二天早晨,她鼓起勇气,敲响了去找大哥解释。
陆庭屿开了门。
走廊里的灯光半明半暗,落在陆庭屿身上。
他黑色浴袍,俨然刚刚沐浴过,发梢湿漉漉的,一身冷冷的水汽,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气。
向来严谨板正的浴袍领口凌乱的敞着,滴落的水珠自胸膛一路往下滚,最终没入深处。
而在他的身后,他的房间光线昏沉,窗帘紧紧地拉着,像是即将吞噬猎物的巨兽大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陆庭屿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什么事?”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就是想跟大哥道歉。”棠溪声音很轻:“昨天那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就昨天冒犯了他的事,向他道歉。
得来的是,是陆庭屿冷沉的回答——
“没必要。”
“啪嗒——”
他转身关上门,将她隔绝在门外。
至今棠溪回忆起那天早晨陆庭屿看她的眼神,都感到心悸,至此每次看到陆庭屿,都会下意识地躲他。
后来陆老爷子渐渐将君际交给陆庭屿,他的重心渐渐放在家族企业上,忙的不回老宅,而棠溪也上了大学。
两个人之间交流越来越少,他极少在她面前露面,两人一年半载也见不了几次面,生活轨迹少有交集,渐渐地变得生疏起来。
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年的熟络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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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很大,陆庭屿的车开的很慢。
来时的路只用了半个小时,而送棠溪去酒店的路程,却用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陆庭屿停稳车,对后座的棠溪道:“到了。”
棠溪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目光触及到车外的暴雨。
窗外雨水像从天上倒下来,直接浇倒在车玻璃上,形成了潺潺的瀑布,模糊了她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