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衍倔强地后退一步。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脆弱,只是迟书誉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迟书誉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给宋时衍,想给他擦眼泪。
角落绣着一只打瞌睡的橘色小猫。
很旧,却被洗的很干净。
宋时衍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一把拍掉了手帕,用袖子擦干眼泪,抬头冷冰冰地盯着迟书誉看:
“迟书誉,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我不可能喜欢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的语气又快又急,洁白的手帕染上了尘土,好像急着否定什么:“你这么喜欢我,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除了感动你自己什么用都没有。”
“我……”迟书誉刚要说什么,宋时衍就推开他,自己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走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宋时衍说:“我讨厌你。”
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样过分的话。
第一次这么不体面,居然是对一个这样喜欢自己的人,也太过分了吧。
可是不行,糖要吃光了,他快要消失了,无论是宋时衍还是迟小鱼,都要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个糖画老人的“魂去身在,命不久矣”,何尝不是一语成谶。
宋时衍从来没这么强烈地在乎过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可此时,他太怕太怕了。
他怕自己再离开,迟书誉要再一次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
他不再看迟书誉的动作,缓缓地蹲下身,周围安静了。
他说了好难听好难听的话,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吧。
走了好啊,宋时衍抬头,大街上一片寂寞,行人三三两两,车辆形单影只。
他的面前再也没了迟书誉的身影,宋时衍心下一片失落,又却是了然。
他干脆坐在了地上,抬头看星星。
星星真的好难看见,南城的夜晚总是亮如白昼,霓虹灯闪烁,挡住了星子,挡住了那默默无闻的一点点微光。
此刻却不知为何,那霓虹灯慢慢黯淡,星子绕着半月,夜空一片温柔墨色。
宋时衍扶着膝盖,没由来的难过慢慢席卷了他的心脏,他忽然悲伤起来。
陈雅如那样待他,他都没感受过这样的悲伤,仿佛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落泪。
鼻子好酸。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不要我了啊迟书誉。
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在乎迟书誉。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迟书誉追着他跑,哄着他供着他,直到迟书誉走了,迟书誉不要他了。
宋时衍才恍然意识到,不但迟书誉离不开他,他更离不开迟书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