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李北辰像是被时间凝固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仍旧以同一个姿势坐在同一个地方,只在她开门时,才抬起头。
“你……怎么回来了?”他轻声问,有些难以置信。
李知难上前抱住了他,一向擅长用言语做思想工作的她,在这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
半晌后,她终于松开了手,李北辰平和地看着她,猜出了她已经知道真相。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末。”
“现在怎么样?”
李北辰摇了摇头。
“还……有其他办法吗?”她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了。”他沉声道:“好像是老天开了个玩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觉睡过去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李知难看着这样的他,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李北辰轻笑道:“你道什么歉?”
李知难坦白道:“你看起来很……无助,可我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李北辰看着她,问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那个十几岁的孩子?”
李知难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我不是了,我今年二十五,是一个成年人了。”他正色道。
“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李知难轻叹。
“有,当初你和我说过,很多成年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理解。我现在都可以理解了,比如我爸这件事,我只能自己扛过去,除了我自己,谁也帮不了我。我不能因为情绪崩溃就脱离生活,终止工作,因为我是成年人,这是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我甚至不能不接受这件事,因为作为一个成年人,送父母离开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李知难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脸,意识到自己很难再将“李北辰”这三个字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联系到一起。他是一个成年人了,甚至是比自己对待父母死亡这件事的态度还成熟的成年人。
李知难道:“你如果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因为可怜我?”他反问。
“因为……关心你。”李知难诚实回答,“之前我的态度不好,可能是碍着老师的自尊心吧。其实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心里是感谢你的。你既然是个成年人了,那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李北辰看向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李知难。”
李知难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你确定可以和我做朋友?”李北辰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
“你直接叫我名字也不礼貌,你要不然跟纪修一样叫我姐好了。”李知难找补着。
“不要,”李北辰果断拒绝,“你不是我姐。”
当晚,李知难收到了纪修打来的电话。“姐,李北辰爸爸去世了,你帮我多照顾一下他吧,他听你的。”
纪修了解他们的过去,也深知李知难是只求问心无愧的性格,可她却一反常态地反驳道:“谁说他听我的?”
“你就当帮我,皮皮以后的足球课我全包了。”纪修开出了条件。
“好。”李知难假意顺水推舟般地应了他的人情,纵然她知道,哪怕没有这通电话,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