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在那边沉默良久,最后道:“明白,我再去劝劝他们。”
“好,谢谢你。”李知难小声答。
“谢我干什么?”他那边传来轻笑,仿佛在无奈摇头,“是我谢谢你。”
“那,不客气。”李知难应道。
也许是午夜时分,人总爱乱生感慨,宋乐忍不住问道:“知难,你当初到底为什么嫁给我啊?”
李知难回道:“我说了,因为你是一个好人。现在看来,我也没说错。”
他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那要是再来一次……”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到一般:“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李知难挂掉电话,不由认真思索方才的对话。为人父母,理应为子女计深远。可她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像是在装大人的孩子,端起大人的样子,模仿大人的语气,做一些自己也不确定的事情。工作生活上,这些事情做多了,熟门熟路了,也就不再别扭,可唯独面对皮皮的人生,她再次有了这种无力感。她也不知道深浅远近,她也不清楚人生法则,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人生走得究竟怎样,却要开始对另一个生命负责。
偏偏哪怕自己的人生走得一塌糊涂,她也想在荆棘里为皮皮找一条最好的路,可又不确定自己找到的路究竟是好是坏。
心烦意乱下,她胡乱洗了个澡,准备去睡觉。
门铃此时突然响起来。李知难低头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宋乐执着到这种地步吗?
她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戴着口罩满头大汗的李北辰。
“你怎么来了?”她满是不解。
李北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哑哑地回道:“我没睡觉,不对,我是在睡觉,但是因为我生病了。”
李知难看他的模样,想上前测他的体温,谁料他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他轻轻咳着,道:“别传染给你,还有皮皮呢。”
李知难的手空在原地,缓缓地放了下来。
李北辰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他的声音急切,因此又带出了一阵咳:“我生病了,文诗来找我谈工作的事情,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
李知难低声道:“这和我没关系,你不用专门来解释……”
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断道:“和我有关系,我必须解释。也……和你有关系。”
李知难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是因为圣诞节那天,把外套借给你,所以生病的。”李北辰突然道,“你算是……呃……罪魁祸首。”
“啊?”李知难不知他这话锋突转的胡搅蛮缠从何而来。
“新年快乐。”他再次莫名其妙地开口道。
“你怎么过来的?”她看着他当下的样子,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开车?”
他摇了摇头:“我吃药了,没敢开。”
“地铁停运了,你打车来的?”
他继续摇头:“打不到,我着急,就骑自行车来了。”
李知难算着两地的距离,看着外面的天气,想都没想就拉住他的外套,将他拉进了屋内。
“胡闹么这不是。”她嘴里小声责怪道。